当年何莲开价要的就是三千块,如同在菜市场卖猪肉一般抬价。
她不会跟陆锋生气,只是担心他没办法收场。
“她要是筹够了钱,你真要把我的户口迁出去啊?”
陆锋赶紧否认,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娶到的老婆,就算是做戏也不可能轻易分开。
“当然不会,就算你答应了我都不同意。”
“她可能真的会给你钱,那你到时候怎么办?”
“她给我钱我就收着呗,还要我怎么办?再卖她俩轮胎?”
陆锋就差直接把黑吃黑说出来了,反正没有收据也没有转账记录,这种不合规的事情何莲也不可能找人来作见证,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她又能怎么样?
江乐阳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最后只是笑着问他:“你平时都是这么做生意的吗?”
她从学校里毕业、又作为教师进入学校工作,她的思想和为人处世,很大程度上都受到道德和法治的约束。所以刚听见陆锋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时,会有些震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法律并不能惩治所有犯错的人,这是江家应该付出的代价。
陆锋生怕她误会自己做的生意不正经,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们做生意是讲究诚信的,你可别乱想。”
他在部队要学军事谋略,也要学作战指挥,拉练时唱过无数遍“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1]。
他最懂得对症下药。
只有在面对江乐阳的时候,才会把所有兵法计谋都忘掉,将一颗真心完整地捧到她面前。
她做不到的事情,陆锋会帮她完成。
第67章请愿书他让我们瞒着你
何莲本来还有些犹豫,两千块太多了,她实在是不想掏这笔钱,家里的存折上倒是还有余钱,可那是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的。尤其曹思明家里人还过来闹着要离婚,说不承认这个进过局子的儿媳妇,还要把小孙子带走,闹得她心力交瘁。
她甚至想过索性就谁都不管了,自己好好捏着存款,以后给儿子找个好媳妇,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那父女俩就让他们待在牢里算了。
可是去探视过一次之后,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拘留的日子不好过,一个完全没窗户的房间里要住五六个人,从早到晚都开着灯,让人分不清楚白天黑夜。室友都是作奸犯科进来的,看谁不顺眼就明里暗里使绊子,动手打在民警看不见的地方,告状也没用。
“吃的也不好,连点油水都没有,什么都用水煮,我都咽不下去,可是不吃就只能饿着,妈,你想想办法吧,救救我吧,再待在这里我会死的……”
江映梅全程哭哭啼啼,她从小都是被宠着长大的,就没受过什么苦,这才进来几天,脸色都黄了,只能哀求她妈出手救人。江连宗已经一把年纪了,虽然能吃苦,可是身体也熬不住,人已经瘦了一圈。
一个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另一个是多年相伴的丈夫。
何莲再一次犹豫要不要出钱的时候,半夜竟然梦见他们父女化成冤魂来找自己索命,不停地问她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
被这场梦吓醒之后,她赶紧打着手电筒赶紧在柜子里翻存折。
钱是何莲取出来之后,亲自送到汽修店里交给陆锋的,他不愿意江乐阳的清净再被打扰,只说家里的事都是自己做主,让她直接来店里。陆锋把她带进最里面的一间库房,里堆满了汽车配件,他接过那摞钱一张一张地数着,指尖划过每一张钞票好像都是在何莲的心里凌迟。
“好女婿,数目肯定没问题,我都点过了,一张不少,迁户口的事情咱们啥时候去办?”
陆锋把钞票收进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等两天吧,谅解书最好也得乐阳亲自写,我回去做做她的工作。”
“还得等啊,老江他身子骨不好,咱们能不能快点?”
陆锋抬起拐杖敲了敲身旁的货架,然后有些不耐烦地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搞清楚状况吧,现在是你在求我办事。”
看出他脸上的不悦,何莲没敢继续追问,也跟着离开了,主要是钱都已经被拿走了,她也只能寄希望于陆锋能信守承诺,却没想到这个“等两天”,是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时间。
江连宗的案子证据确凿,又有建设局和纺织厂同时介入,经过必要的流程之后就直接判了两年,确实不用在派出所拘留了,直接转去了监狱。
江映梅那边判决也快要下来了,估计也得蹲一两年,何莲再一次去探视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凹进去一圈,人不人鬼不鬼的,抱着她妈哭了一会儿,哭着哭着又开始生气。
“是江乐阳一定要把我送进去对不对?你也不管我了对不对?你根本不是我亲妈,你眼里就只有你儿子,那个连工作都找不到的废物,你难道还指望他给你养老吗?”
“还有姓曹的,我可是他儿子的亲妈,他就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他心里就没有过我这个老婆,魂都被江乐阳勾走了,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想害死我……”
民警看她精神状态不对劲,赶紧叫停了探视,把人连拖带拽送回了拘留室。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下次见面就该是在监狱里了,想到自己送出去连个水花都没有的那两千块钱,何莲赶紧找了个三轮车,直奔陆锋的汽修厂。
她要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迁户口、谅解信,怎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