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瑟叹了口气,论理说,沈绎的消息不会有假啊!她不知永安帝和孙雪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纵然是每日在重华殿能见着雪沅,也不能直接开口问她。
这些时日,她也细细观察了雪沅每日的言行举止,不知是否她下意识的错觉,总觉得雪沅有些郁郁寡欢,不太愿意与她说话,夫子授课时,也不似从前般认真,似心不在焉,散学后就立刻收拾东西急匆匆回宫。
这副模样,总不会是永安帝和雪沅,闹了什么别扭吧?连雪沅那样的温顺性子都能惹恼皇帝,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呢!
纪云瑟默默感叹了一番,换好衣裳出门,依礼去给夏贤妃请安拜寿。
想着今日若是碰见雪沅,她还是得想办法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夏贤妃日常给人的印象基本上是淡雅如菊,十分符合她这个出身书香门第太师嫡女的身份,长春宫向来也是布置得精致内敛而不奢华,今日倒难得添了些贵气的摆设。
赵沐昭早早地过来帮着夏贤妃待客,她身着红色淡花水雾长裙,明艳端庄,一副高贵不失典雅,懂事乖巧的模样,引得一众来贺寿的命妇们不住的夸赞:
“曦和公主不仅有天家风范,还有夏太师的文骨遗风,不愧是娘娘生养出来的!”
“也不知谁家有那样的福气,能得公主青眼呢!”
夏贤妃拉着赵沐昭的手,笑道:
“你们别打趣她了,她还小呢!”
“陛下说不急,要再留她两年。”
命妇们又羡慕道:
“那是陛下心疼喜欢,舍不得公主呢!”
“可不是?谁都知道,陛下最看重蔚王殿下和曦和公主了。”
夏贤妃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诶,莫要说这个。都是陛下的孩子,哪个皇子公主陛下不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呐!”
又有人道:
“臣妇瞧着,今日就有许多适龄的哥儿入宫,娘娘该好好挑一挑,早些为公主掌掌眼呢!”
请了安后,立在靠门边上的纪云瑟听见这话,倒突然明白了几分,原来,今日这样大操大办,还遍邀了各家未婚的公子哥儿入宫,是有这个意思呢!
不过,她也听说,这些时日,赵沐昭似对那位成安侯世子厉书佑颇有兴趣,一直穷追不舍,而之前的那个裕王表弟,早被公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公主忙碌顾不上理她才是好事,如今,她只想快些出宫。
纪云瑟正要跟着几个一同行礼的家眷身后离开,却听见夏贤妃唤她的声音:
“云瑟,你过来…”
纪云瑟一惊,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平静恭顺地行至夏贤妃面前,却见这位寿星似十分熟稔地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道:
“你和昭儿交好,也算是本宫这半个长春宫的人,待会儿,帮着昭儿一同招呼客人,可好?”
赵沐昭也过来顺势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温婉笑道:
“对啊,云瑟,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辛苦你了!”
纪云瑟自是十分诧异,这些事为何要堂堂公主亲历亲为?
更想不明白,夏贤妃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突然假装如此熟络地使唤她,又是什么意思,但面上,她也只能表现得端庄识礼,恭敬道:
“臣女遵命!”
众命妇大多都没见过纪云瑟,诧异道:
“这位是……”
夏贤妃没松开纪云瑟的手,笑着介绍道:
“这是章齐侯家的长女,本宫看着喜欢,要了她给昭儿做了伴读,你们看看这模样性情,可好不好?”
命妇们皆赞道:
“娘娘看中的,自然是好的!”
毕竟这姑娘的容貌是有目共睹的绝色,但再多的,有曦和公主在,她们也不好多夸。
除了宫里的嫔妃们知晓纪云瑟入宫的目的,或跟相熟的人讨论两句,大部分的官眷们都未听说。
这些女眷们说话,特别是面对夏贤妃这种高位皇室,都是话不能说满,需留三分,谁知道这位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突然拉出一个出身一般,空有美貌的小姑娘出来夸赞一通,有几个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