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和赤霄每日闲得翘脚,他却忙得脚不沾地,连喘息的空档都没有。
刚刚,紫电就是看到沈绎又进了这间厢房,特地过来门外守着。
此刻,他虽知晓夫人的两个婢女都在里面,但听着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是免不了头皮发紧。
果不其然,楼梯上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一角玄色衣襟出现在走廊尽头,愈行愈近,紫电忙低头垂手,恭敬地立在门边。
男子步至门前,目光扫过他,冷峻的面容不带一丝表情,刚欲抬手推门,就撞见沈绎出来,两人目光交汇,沈绎微微颔首,径直离去。
晏时锦却被他耳后的一圈红闪入了眼帘,愣了一瞬后,步入房内。
崇陶和效猗能把沈绎当成家人,毫不避讳地与他同处,在自家姑娘身边待着随意做些什么,但一见到这位姑爷,便如同避猫鼠儿一般,立刻行了个礼逃之夭夭。
紫电悄然关上了门,见该来的人来了,该走的人走了,方松了一大口气。
他行至楼下的值房,刚沏壶茶准备休息片刻,青霜进来看见他,诧异道:
“船都要开了,你怎的还没走?”
紫电一脸疑惑:
“我去哪儿?”
青霜将佩剑放在茶桌上,就着他刚泡好的茶饮了两杯,道:
“赤霄没有转告你么?主子的意思,咱们上京是逆水而行,水路慢,让你去驿站寻个千里马先行回京。”
紫电更加不解,青霜只得附在他耳畔说清原委,见他一副为何又是他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素来最得主子器重,这样的大事不交给你,主子能放心谁去做?”
紫电:
“……”
他就知道,那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纪云瑟依旧是坐在窗边看着江水,和岸上后退的山林,偶尔能见到有小舟被江水推着缓缓前行,见他进来,并未挪动,只道:
“你忙完了?”
晏时锦在她身旁坐下,随口道:
“你那两只狗呢,没带来?”
纪云瑟不知他怎的又扯到这个,略有所思道:
“我想着它们并不受欢迎,便留给了姨母,让积玉照看。”
到时候,她就多了一个理由找机会回扬州去。
晏时锦挑了挑眉:
“谁说它们不受欢迎?”
真正不受他欢迎的另有其人,也并未见她考虑他的感受,毫不避讳地与人同处一室,相谈甚欢。
纪云瑟不欲跟他讨论这些没用的,也不曾发现他情绪有什么不对,在案几上的果碟里拣了块凉糕,小口小口地吃着,又饮了一口茶,终是忍不住,问道:
“到了京城,你准备把我安置在哪儿?”
晏时锦见她脱下鞋袜,十分放松随意地两只玉足勾起,自然地屈坐在长椅上,原本拧紧的眉心松了松。
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她在沈绎面前,从来都是正襟危坐,乖得像只猫儿。
况她这番问话,就是根本没考虑回章齐侯府,而是打算跟着他。
纪云瑟见他不回应,侧头看了过去,在他微勾着唇角的沉默中读出了几分其他的意味,不可思议道:
“你不会要……”
“我可不是你的外室!”
他口口声声说他们已有夫妻之名,总不至于随便找处宅子安置她吧?她才不会让人金屋藏娇!
晏时锦在她身旁坐下,拿过一旁的绢帕替她擦了擦唇角,嗤笑一声:
“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