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嘴角一抽动,想一刀子捅死她,为他的王妃报仇,为他死去的三个儿子讨回血债,奈何此时的自己也在对方刀下,含恨道:“果然,你早勾结段元槿,养了这么一只土匪,为所欲为,把扬州搅得翻天覆地,四大家,只剩你一个钱”
“说这些有用吗?”钱铜打断道:“王爷不妨先与我说说,六年前,你们一家子逃到了城门外,是如何遇上前去支援的钱家大爷,又是如何杀了他,冒领守城之功的?”
平昌王又不蠢。
今日她追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替钱大爷报仇?他要认了,她能一刀要了他的命。
平昌王装起了糊涂,死也不认,“什么钱大爷,本王不认识。”
话音刚落,扶茵手里的刀便在他的胳膊上割了一道不算浅的口子,速度太快,鲜血流出来,王爷才感觉到疼痛,顿时一声痛呼,“啊”
朴怀朗懒得与一个愚昧之人浪费口舌。
银月一照,在场的几人都认识。
扶茵眸子一凝,上前一步护在了钱铜身前,手中弯刀及时将那枚冷箭斩断,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
卢道忠快要被他勒死了,暗道有钱七娘子在他朴怀朗能将自己如何,直到快喘不过气了,还没见钱七娘子出手,这才慌忙求救道:“七娘子”
朴三公子的病好了?
除了崔家,三大家的人到齐了。
钱铜气笑了,“你这种东西,也配与我讲王法?”
平昌王抱住一只胳膊,疼得额头冒汗,见识到了扶茵口中的削骨如泥,不敢再乱说话。
他看向钱铜,“钱娘子找我来,是为商议何事?”
几人都不敢动。
对面一人从瞧不见的阴暗处,慢慢地走到了月光底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昌王,讽刺道:“王爷还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钱铜:
平昌王实在忍不住,不说会憋死,“钱娘子是没得编了吧?你满口谎言,也有编不下去的时候”
平昌王还在为自己的聪明而激动,继续道:“钱娘子真是好本事,你利用宋世子替你开道,圈养土匪段元槿为你善后,你简直黑白通吃啊。”他痛斥道:“世上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能奈何你钱铜了!”
朴怀朗也在等她出手,可看着卢道忠的面色变得青紫,屋檐上的人也没有半分动静,这才缓缓松手,放了卢道忠。
“砰——”一道瓷器碎地的清脆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话音刚落,一枚冷箭便从三人对面的屋檐上穿梭而来。
不怪他不信,如平昌王所说,她钱七娘子满身都是心眼子,毫无信誉可言,朴怀朗问道:“钱娘子既然说不是你的人,那是谁的人?”
钱铜平静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钱铜转过头不忍去看。
“谁?!”扶茵突然转头看向黑暗中的某一处。
以朴家如今所落下的把柄,朝廷的审判比她这番将自己暗杀在此处,杀伤力强得多。
平昌王疼得在地上打滚,想叫又不敢叫。
他不是一直在地牢蹲着,要亲眼看着朴家的人一个一个入狱?钱铜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扶茵袖筒里的暗器一转,正欲出手,一个苍老的嗓音及时从对面的屋子里传来:“钱娘子是我,是我,别动手”
平昌王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见到朴怀朗,两人原本乃同盟,却被钱铜挑拨离间,留下了血海深仇,他虽也恨钱铜,但朴怀朗确确实实地杀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也恨,听他一出来便讽刺自己,忍不住呛声道:“朴兄自诩扬州第一大家族,不也落到了这番天地,你有何资格来嘲笑本王?”
钱铜也看出来了眼下的困局,她与朴怀朗道:“朴伯伯,可信我?”
卢道忠一边痛哭咒骂,一边对朴怀朗拳打脚踢,“当年咱们四大商是如何发誓结盟,可你朴怀朗心生异心,贪婪恶毒,想一家独大,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朴家落在如此地步,便是遭了报应我要将你朴怀朗千刀万剐!”
钱铜便道:“平昌王府的人不该死吗?你们一家子踩着别人的尸首,享受了六年的好日子,一举从落荒而逃的鼠辈成为人人歌颂的英雄功臣,如此功劳,也不怕承不承受得住?”
钱铜也终于开口:“朴家主手上还想沾一条人命?”
卢家家主,卢道忠。
看今夜这阵势,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去。
朴怀朗倒存了怀疑。
朴怀朗还未出声,平昌王便笑了起来,“钱娘子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信?你身上可还有‘信’字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