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呦又“嗯”一声,连话都不想说,可又想听听他的声音。
陈淮安道:“要是你们两个人一张床睡不好,你就去我那屋睡。”
许鹿呦懒懒回:“不要。”
她拒绝得太干脆,陈淮安少不得要问一句:“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她想要和嘉月姐睡一张床,更重要的是……她要是到了他那屋,怕是更睡不好。
第一个原因不能和他说,不然他又要吃嘉月姐的醋,她之前都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爱吃醋的人。
可近些天,她不过是提嘉月姐的次数多了些,他就说她现在心里只有她嘉月姐了,光听他说话的语气都能听出些酸,她说他在吃醋,他还不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她已经从他泛红的耳朵得到了答案,她其实觉得他红着耳朵说反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只不过现在隔着电话也看不到,就不逗他了。
第二个原因也不能和他说,她总不能说她怕枕着他的枕头睡觉会做出什么香艳的梦来吧。
她只道:“我怕把你屋里的东西弄乱。”
陈淮安回:“我屋里随便你翻,”他停了下,又道:“就是床头柜你先别动。”
许鹿呦睁开了眼,来了些精神:“床头柜里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
她说到一半,想到什么,又立马收住话,脸上莫名起了些热。
陈淮安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许鹿呦,你想到了什么?”
许鹿呦咬一下唇,声音有些含糊:“我能想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到。”
陈淮安道:“不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许鹿呦一听他的话,脸更红,嘟囔回:“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了什么。”
“你可以去看。”
“我不去看,你开始不让我看,现在又让我去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淮安笑:“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下,许鹿呦起身往客厅走,声音压低了些:“是我把你想的坏吗?是你骨子里都是坏的。”
陈淮安笑声变得愉悦,并不否认她对他的这个认知,许鹿呦想到他某些使坏的场景,呼吸有些轻微的变动,陈淮安似与她想到了一处,电话里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
许鹿呦经过他房间门口,又停住脚,推开房门,走进去,停在床头柜前,手指轻碰到黄铜把手,犹豫几秒,直接将床头柜拉开,视线慢慢定住。
和她想的不同,里面只有一封信,信的封皮是他的字。
【To十八岁的许鹿呦】
陈淮安像是能在电话那头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他低声问:“看到了?”
许鹿呦拿起信,回他:“看到什么了?”
陈淮安道:“给我女朋友的情书。”
第43章
十八岁的她是什么样子的,许鹿呦自己很少去回想。
那年开心的事情很多。
高考结束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午后,她和何以柠去乡下疯玩了大半个月,她收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一个人坐飞机去了香港,她和爸爸妈妈一起第一次踏进央美的大门,还有许多个深夜她在笔记本里一笔一划地写下她对一个人的喜欢。
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或许已经在大脑里模糊,但想起当时的那种悸动,唇角还是会不自觉地带出笑。
那年难过的事情也有很多。
朝夕相处的朋友在那个夏天之后各奔东西,她没有送出去的信,她在香港经历的那场暴雨,还有微信置顶的头像上好像永远都等不来的那个红点。
不过就算是再难过的心情,她也能很快地自我消解掉,她一向不给自己找别扭,也擅长遗忘不开心。
只是偶尔从午夜梦回中惊醒,总有一种冲动,想给他拨过电话去,直截了当地问他一句,你喜欢我吗?一点点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