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漪看着这些淡金色的星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到了雪风。
她们当初打得天崩地裂,如今看来,却好像没有一个赢家。
那些星光落在兰时漪的肩上、腿上、发间、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它们汇聚在一起,在中空的落凤台上围了一圈。
星光忽闪忽闪,像是在指引她,告诉她落凤台就是她的出路。
“金鸿道祖,您是想让我跳下落凤台,渡劫?”兰时漪问。
星光一个接一个跳了起来,像在回应她。
兰时漪朝着落凤台下深渊一般的空洞望了一眼,神仙都要走上这条路的,渡劫成功,等级飞升,法力大增。
渡劫失败,轻则永远成为凡人,再无仙缘。重则殒命。
兰时漪不怕死,,只是
“金鸿道祖,弟子愿意下凡渡劫,只是此事太过突然,弟子不舍师尊,请容许弟子回去禀告师尊一番——”
说着说着,兰时,惊恐地捂住了自已的嘴。
渡劫这么危险的事,不是自已的安危,而是在惦记师尊?
真是成何体统。
这下兰时漪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线会找上自已了。
“弟子明白了。”她眼神一变,如同顿悟了一般,对着清清朗朗的天条说道。
她只折了一只千纸鹤,送回清渊山,告诉众人自已的去向,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千纸鹤飞跃山海,还没飞到上灵仙府,一道迅猛如火的黑光就从它的身旁急速掠过,迅疾如闪电般的速度,擦过千纸鹤的身体,让它的纸身瞬间因为高温而燃烧起来。
裴玉贤浑身被如同黑火一样的东西包裹着,站在落凤台前,台下早已望不见兰时漪的身体,他瞬间勃然大怒。
“郦灵!你竟敢让她去渡劫,是活得不耐烦了。”凤眸瞳孔竖起危险的竖瞳,仿佛兴师问罪。
他的掌心烧起一簇炽热的苍炎圣火,好像下一秒就要烧了这天条。
浮动在半空的天条依旧无声而安静,或者说是有恃无恐。
天条是郦灵用身体构筑的规则,大火怎么烧得掉规则。
【是你在破坏她的转世修行。】
密密麻麻的天条中飞出几个字,在半空中组成了这句话。
“生于乱世末年,一出生就父母皆亡,尝尽生老病死、八苦九难十劫,这算哪门子的修行?这就是她这一世要经历的命?凭什么!”
裴玉贤握紧了拳头,指骨因为过分紧缩的强劲力道而咯咯作响。
“我就是要把她从凡间带回来,就是要把她养在身边,就是要把她亲手带大,让试图捆绑在她身上的可笑命运近不了她的身,让那命运无可奈何。”
【不是命运捆绑她,是你在捆绑她,你这是在害她,如此下去她根本无法提升修为。】
裴玉贤冷哼了一声:“提升修为的极品灵丹,我每日流水似的供着;天材地宝,我淬炼成水,做她一日二餐的佐料;各门法宝,我都赠给她做附身符。
这才短短十几年,她就可以和乌钩月打成平手,若不是乌钩月偷袭,她根本就不会受伤。
她只要在我身边长大,天长日久,百年千年,早晚有一日我能让她顶替天帝的位置。这叫无法提升修为?”
裴玉贤轻蔑带恨的眼神睨着天条:“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可以活得轻松,就像从前,你见不惯她宠爱我一样。”
原本平静如水波的天条忽然像破防般爆闪了一下。
一行字冷硬地嵌在了半空中。
【无论如何,她已经下了凡间,不要再去干扰她,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裴玉贤冷冰冰瞥了它一眼,把它的话当放屁。
回到上灵仙府,裴玉贤走入空荡荡的停仙阁,坐在她的床上,掌心轻轻抚摸着她叠得整齐的被褥。
“漪儿,怎么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好歹告诉我一声,我在你心中就这样无关紧要吗?”他嗓音苦涩,一颗冰凉的泪珠,滴落进已经冰凉无人的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