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娘忙回道:“师父他们在厨房,恳请都都知出手相助。”
其中一位摆了摆手道:“已经有人前往厨房查看了,县主莫急。”
圆娘心中惴惴不安,她不能不急啊!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遇和禁军一道拖着几个黑猴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圆娘忙上前查看,只得从衣裳发型款式判断三只猴哪个是自家师父……
其中一个禁军头领模样的人呛咳着走到紫衣都都知面前,回禀道:“回禀都都知,火势被控制住了,苏使君等人亦安然无恙。”
紫衣都都知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圆娘走到中间那人面前,晃了晃手指,低声道:“师父,师父?”
苏轼嘴里呛出一口烟,委屈道:“乖徒,师父冤啊。”
“啊?”圆娘呆了一呆,迟疑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苏轼被浓烟呛得喉咙沙哑,嗓子像被刀割过一样,他颤颤巍巍伸手指向王诜,痛心疾首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能说话能诉苦问题不大,圆娘略略舒了一口气,她从知雪的手中接过一盏茶来,给苏轼漱了漱口,扶着他在一旁坐下休息。
知雪亦将朝云扶坐在苏轼身旁,圆娘悄声问道:“小师娘,到底怎么回事?”
朝云尽力清洗身上的烟灰,闻言叹了口气,幽幽道:“一言难尽!”
圆娘无法,只好将目光投向苏遇,苏遇低咳一声将她拉至安静的角落,低声说道:“这是一个厨房杀手祸害厨房差点走水的故事,万幸没造成大的伤害。”说着,他故意朝王诜的方向看去。
王诜已经被都都知们包围了起来,每个人都在苦口婆心的劝他:“哎呦,我的驸马爷,你想吃什么吩咐给老奴,老奴给您做去,您实在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圣人有云:君子远庖厨。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啊!”
“万幸这次没人受伤,官家指明要在寿宴上见到苏轼父子,途中他二人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不好跟官家交代啊,到时候只能以死谢罪咯!”
王诜摆了摆手,他俊逸的脸上满是黑灰,不仅看不出样貌,也看不出表情,他张了张嘴看向苏轼道:“子瞻兄,做饭不难的,对么?”
苏轼:“……”现在与友绝交还来得及吗?对于旁人来说是不难,对他这个贯来做公子哥的人来讲简直难如登天!!
王诜见苏轼不答话,神色落寞的眨了眨眼,深叹一口气,在一阵阵江风的冷静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从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只小瓷罐来,献宝似的拿到圆娘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道:“孩子,尝尝?”
圆娘垂眸去看,却见白瓷罐里码着大半罐红乎乎的东西,大小十分均匀,每个都有俩大指甲盖儿大小,若要非得类比的话,看颜色和质地非常像脆哨,但形状不像,像炸酥的油条,她看着王诜黑如煤炭的脸,不解其意。
王诜讪笑着解释道:“这是宾州的一道小吃,叫炸波肉,放在酸粉里面特别酥脆……那什么,酸粉暂时没做好,这个你先尝尝。待会儿我再去做。”
圆娘闻言汗毛都倒竖了几个来回,结结巴巴问道:“您刚刚……是在做这个,所以……厨房才起火的吗?”
王诜愧疚的点了点头,他自我总结道:“我是不是很笨?”
圆娘摇了摇头,心道:您哪是笨啊,您是鲁啊!
苏轼走过来,伸手抓了几个放嘴里嚼了嚼,嘎嘣脆的,品评道:“除了有点过火,其他还好。”
圆娘从善如流的抓了一个来吃,她看着王诜肯定道:“嗯,是很不错。”
王诜一下子来了信心,被浓烟熏染过的脸颊很是面目狰狞,他咧嘴一笑就更吓人了,然而他说出来的话比这个都要吓人:“是吧!一会儿他们打扫完厨房,我再试一试,宾州酸粉酸爽开胃,可好吃了,你略等一等我!”
在场的众人都惊悚的看了他一眼,劝人的劝人,堵门的堵门,如临大敌!
苏轼冲圆娘咳嗽了一声,圆娘会意,试着劝道:“也不必非得自己去做,你说是吧。”
苏轼给老友递了一块干净的湿帕子,示意他先擦擦脸,王诜摆了摆手,坚持道:“很好吃的,听你师父讲,你一向爱这些东西的……”
圆娘耐心劝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咱们不必苛求自己做不擅长的事,对嘛。”
王诜听进去了,他点了点头,郑重问道:“除了美食你还喜欢什么?”
见王诜放下再进厨房的执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苏遇却如临大敌!
偏生这时候,八郎跑过来凑热闹道:“我阿姊喜欢美男!”
圆娘瞬间尴尬炸了,她轻轻拍了八郎一下,干干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王诜眉头一动,擦脸的动作立马快了不少,他大包大揽道:“这个简单,这个你问我算问对了人,我平时旁的爱好没有……”
苏遇冷冷笑了笑,回绝道:“多谢驸马好意,圆娘不好这个,八郎说的美男特指在下。”
圆娘轻轻捏着他的袖边晃了晃,小声道:“低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