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才抱起自己工位上的文心兰,快速地离开。
一直到了车上,温梨心口还在怦怦直跳。
临近除夕,又天寒地冻,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极少,路边的树枝也光秃秃的,萧然树影倒映在车窗玻璃上,像一张张冬日的照片。
滴滴车里,司机戴着蓝牙耳机,一脸喜悦地用乡音和家里人通电话,温梨偶尔能听懂几句。
大概是“我接完这单就下班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电台播放着熟悉的旋律,是Eason的粤语歌曲。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到这日才发现,曾呼吸过空气……」
温梨正听得入神,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是保镖队长。
从顶层离开以后,温梨抱着兰花走了后门,而保镖们还在正门等,这会才发现把人跟丢了。
温梨微微歪了下头,接起电话,“别紧张,我只是去看看二少爷。”
“啊?可是靳生交代,不能让你单独见二少……”
“我知道你职责所在,所以你不用汇报给靳生了,待会直接来医院接我吧,我和二少爷讲几句话就走。”
队长这才吁了一口气,“好,下次不准这样,我不止是靳生的人,也是温叔的徒弟,保护你是我的职责,也是使命。”
“都什么年代了,霸总出门都不带保镖了,我这样显得好浮夸啊。”温梨话虽说的不耐烦,心里却泛过一股暖流,又莫名有些赧然,“算了,都怪靳远聿,比我爸管得还宽。”
“你别怪靳生。”队长默了片刻,沉声提醒:“二少爷性子阴晴不定,像个定时炸弹,听说昨晚看了年会直播后,他吞了一整瓶安眠药……人刚抢救回来,你这个时候去,正好撞到枪口上。”
“什么?”温梨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呼吸-
明叔见到温梨和她怀里的兰花时,一时激动,话都讲不利索,“温梨小姐,你、你不是和靳生回港城了吗?”
温梨指尖微缩,脸上尽量保持坦然微笑,“我回苏城,一会就走,来看看二少爷,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明叔明显憔悴的眸溢出热泪,“大家一放假都急着回家,连盛老爷子都回港城了,你能来看二少爷,还带着花来,我真的很意外。”
“言重了,明叔你才是最辛苦的。”
明叔对靳之行的付出,别人或许会觉得那是拿钱办事,但温梨从小看得清清楚楚,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好靳之行这个难搞的主子,明叔每一天都像在走钢丝,如履薄冰。为了做到随叫随到,他甚至不谈恋爱不结婚,到现在都是孑然一身。
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无论靳之行行为怎样恶劣,他都处处维护,毫无怨言。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不辛苦。”明叔笑得很灿烂,“二少爷昨晚闹了一夜,这会醒了,你进去快劝劝他吧。”
“好。”
敲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生命仪有节奏的发出微弱音符。
盛乔玫揉着手臂直起腰来,嗓音尽是疲惫,“明叔,新来的护工不行,得重新……”
“是我,夫人。”
盛乔玫脊背一僵,后面的话全卡在喉咙,猛地回过头来,眼神冷戾,“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二少爷,顺便赔给他兰花。”温梨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
“兰花?”靳之行愣愣地侧过头来,白皙的下巴上胡茬泛青,颈侧又新添了几道新伤,淤青一片。
只是他神志好像不太清醒,那双看谁都带着几分情的桃花眼,此刻厌世地睁着,瞳孔微微涣散。
对上她审视的目光,他缩了缩眸。
仿佛不认识,又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会搞成这样?
这是温梨直观的第一反应。
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靳之行,那个十足的浪荡胚子,怎么会作死地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
“啧,收回你鳄鱼的眼泪吧。”
盛乔玫站起来,盯着女孩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子,还有那清澈得几乎透明的眸底,努力克制着扇她一耳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