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阵,他不忘骂对方一句。
“你坏死了。”
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
“……”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姬青翰停了动作,卯日浑身震颤了一下,惊恐地瞪大了眼,随后顺手捡起身边的东西砸向姬青翰。
太子爷被腰牌、玉石、木芙蓉砸了一脸,有些烦躁,伸手捏住他的手腕。
“做什么?”
卯日凶巴巴地骂他。
“……变态!”
姬青翰单挑起一边眉峰,逼近他的脸,两指捏住卯日的下颌,沉着一张脸,不疾不徐地说:“知道了也晚了。”
……
巫礼太瘦了,做西周官员的时候身形比成为祭司时还要瘦削一些,伏跪在地上时,脊背上的骨骼那么明显,似乎碰一下就止不住哆嗦,长发被姬青翰扫开,堆在官服上,露出一截玉白的颈子。
姬青翰含住那截雪色的脖颈。
木芙蓉树上花似红云,一朵娇艳的花朵砸到了姬青翰肩头,随后滚到了卯日脸边,歪在满地青丝上。
那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巫礼,把太子爷当做玩意的巫礼,他掌控着姬青翰的身体,掌控着太子爷的感观,享受着一切,从容不迫在情爱里前行。
似是一只轻盈的蝴蝶,越过花丛,片叶不沾身。
但如今,他被姬青翰捕获了。
过去种种,每每让身居高位的太子爷感到不适,只觉一切超脱了他的掌控,姬青翰迫切地需要用另一个方式报复回去,当然,最好是扭转卯日无礼的态度,重新塑造出一个姬青翰称心如意的巫礼。
他将那朵花捡起来,递到卯日的唇边,喉舌干燥,强硬地说。
“张嘴。”
巫礼迫不得已张开红艳的唇,抿住花瓣,姬青翰还没等他整朵花吃下去,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唇鼻,把那朵木芙蓉按在卯日口舌与自己掌心之间。
哭骂声从指缝间泄露出来,卯日说。
“……我恨死你了。”
“……”
幻觉有了片刻扭曲,姬青翰眯起了眼,视野短暂模糊,那株木芙蓉出现了重影,就连卯日也不再是一个人。
白骨的虚影在他眼眶里闪烁过去,姬青翰摇了一下头,发现卯日还在他怀里。
姬青翰环抱着对方,靠着他的后脑勺,沉默不语。
明明是亲昵的拥抱,可他却觉得怅然若失。
剧痛卷土重来,如同瘟疫在他身体内肆虐,钝痛与刺痛,各类他说不清的疼痛死灰复燃,就连平复下去的情蛊也在躁动不安。
怎么会这么疼。
情蛊又在作乱吗?
他后知后觉,自己不想听见卯日说出忤逆他的话,于是伸手捂住对方的口舌,好像这样梦境都会平静下来,蛊虫也不会再啃咬他的心脏。
眼眶酸涩,许是汗水打湿了眼睑,姬青翰不去看对方的模样,更不敢去看双眼睛,好像他比逃跑的狂徒还要畏手畏脚。
卯日抖得厉害,大约是害怕到了极点。
他想要的惧意与恨意眼下肯定在巫礼的胸腔里酝酿,姬青翰终于如愿以偿,但又迷惘地盯着卯日左胸的位置,似乎目光能穿透皮肉,落到那颗跳动的心脏上。
艳鬼没心没肺,但好像现在的卯日有一颗心。
他垂下头,吻了一下。
半晌,他才松开捂住卯日嘴唇的那只手。
手掌上的木芙蓉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看不出是风流的花,也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只是磨成片,又被水液濡成了泥。
姬青翰没有把花擦干净,有些手足无措地把卯日抱起来,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