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不光有灵巫、方士、道士,还有佛陀唔……佛家里有一则故事,讲的是佛徒以身化莲,渡佛狼成圣。”
卯日靠在太子爷结实的臂弯上,惬意地眯着眼享受,被服侍得像一只偷腥的猫,慢悠悠地哼,贴着姬青翰垂下的头颅,靠着他的耳畔,呼出轻飘飘的气息,偶尔也吐出几声高亢的惊喘,告诉姬青翰,自己被他掌握了。
会因为姬青翰的摆弄,高兴、惊诧、舒适,因为短暂的欣喜,喜欢上太子爷。
就像是印证了姬青翰口中说的话。
让他蒙蔽自己的内心,欺瞒自己——幻觉里的卯日在喜欢他。
“喜欢着他”的卯日开始饰演自己的说书人,尽职尽责地讲述佛狼三则的故事。
“这第一则,讲的是半夜时分,佛徒只身一人返回寺庙,却在途中遇上一匹病狼。”
天将日暮,曲折的小路藏匿在昏黄的天际线下,夹道的枯树好似魑魅魍魉。佛徒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背上斜挎包裹,只身一人返回寺庙。
突然,树上老鸦哑哑乱叫,扑打着翅膀从佛徒头上仓惶飞过,林间传来一声嚎叫。
听上去,大约是一头狼在哀嚎。
佛徒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壮着胆子靠近,发现野狼的右腿上夹着一枚捕兽夹。夹子是附近猎人留下的陷阱,野狼失足踩上去,所以哀嚎不止。
“他举着灯一观……诶轻一点……他举着灯一观,发现那匹狼,雪皮、茶目,似是佛陀座下佛狼,于是好心安抚着野狼,顺着它的毛发轻轻抚摸。”
幻觉中,卯日也用手抚摸着姬青翰的眼睛,从左往右,不疾不徐地描摹,然后揉着他的眉骨,手指又插入太子爷的长发中,缓慢地撩起一缕,绕在指尖,他的手掌抚着姬青翰的脊背骨,似是佛陀安抚被陷阱夹住的佛狼那般,安抚着他。
“善良的佛徒,于是在野狼跟前跪下身,双手合十,口中念着阿弥陀佛。”
他环住姬青翰肩背的手交叠,勾在上面,试图学着佛徒双手合十,却因为颤动,双臂猛地一抖,没能成功合掌。
卯日便不再学佛徒合掌,而是交叉攀在姬青翰的背上,断断续续地说。
“佛徒说,我单名小,叫小和尚。好狼呀,不是我伤害的你,你别害怕。我会救你的。”
小和尚于是放下灯,小心翼翼地把陷阱从狼爪上取下来。
“可狼毕竟是狼,野性凶狠,被小和尚救了,竟然一口咬在小和尚的手上。那只手顿时血流如注,疼得小和尚眼泪汪汪,好不凄惨。”
他的手被姬青翰捧到唇边,太子爷似乎又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恶狼,知恩却不图报,甚至一口咬在说书人的手上,把那只修长的手咬得都是指痕,吻得都是青紫。
卯日叹息一声,眼中却没有蒙着泪水,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能寻着一丝揶揄的光。
“我的听客,是比恶狼还坏的大恶狼,恶狼只咬了小和尚一口,而大恶狼却一连咬了说书人数十口。”
他实在太舒服了,瞧得姬青翰忍不住弯了一下眉,眼底却没有什么情绪,拢着他的脊背,亲吻着卯日的鬓角,又虔诚地吻到巫礼的眼角,沉着声提问。
“接吻?”
卯日便主动仰起下巴,含到他喉结,舌尖绕着凸起打转,随后一路吻上姬青翰的下颌,随后是下唇,滑腻的舌头舔着唇皮,钻进去,在口腔中来回推拒,又被姬青翰捉到,吮吸得舌根都在发麻。
这种带着讨好意味的吻深得姬青翰的心,太子爷被哄得心神动摇。
卯日光裸的脖颈便暴露在太子爷眼前,因为苏爽短促地嗯了一声,嶙峋的喉结上下一滑,情不自禁抠挖着姬青翰的肩颈,因为太子爷的动作,脚背紧绷。
巫礼紧紧贴着姬青翰的脸,继续说第二则故事。
“然、然后……回到寺庙的第二日,小和尚在庙中诵经,他的师兄弟们都睡着了,可小和尚辗转反侧啊嗬……嗯他睡不着,一直想着昨日救的那匹佛狼。”
小和尚盘坐在蒲团上,握着木鱼槌,敲击声却时断时续。他静不下心,对满庙神佛心存愧疚。再一抬头,撞见月光透过窗户撒在灰砖上,那颜色白如牛乳,好似野狼的毛发,心中一动,于是起了身,披衣出了门。
他借着月光,走到荷塘边,发现池中竟然生长着一株并蒂莲,小和尚欣喜若狂。
忽然,哗啦一声,佛狼破水而出。
“双生莲花,在佛家寓意着清净无染、高洁吉祥,都说一花一世界,小和尚觉得佛狼……”
说书人顿了顿,因为恶狼不安分,两指衔着姬青翰的下颌,凑过去,舔吻了一下姬青翰的下巴。
奖赏似的吻,迫使跃跃欲试的恶狼暂时偃旗息鼓,等候着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的餐前故事。
“小和尚觉得,野狼既然会喜爱双生莲,那肯定是佛陀座下狼神,开了灵智,所以当即盘坐在池边,虔诚诵经,试图渡化白狼。”
说书人一时兴起,想要讲授佛法故事开悟大恶狼灵智,现在却被对方的两条结实胳膊牢牢圈在怀中,被困在方寸之地,难以脱身,只觉得自己也如月下佛子那般,在窘境之时,才领悟到极致当中的一点奥妙。
好似被镀着月光的池水从头到尾淋浴了一遍,灵魂与身体双双得了净化,卯日下意识挺了一下腰,把自己撞进姬青翰怀里,颤抖着声音,接着道。
“夜深了,池边好冷,小和尚被冻得发抖……唔!他闭着眼,睫毛上都结出了霜,衣襟也被露水沁润……佛狼却在此时靠近他,嗅着小和尚的气息。”
幻觉中,弥漫着莫名的味道,姬青翰随意扫了眼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