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连忙把卯日拉起来。
卯日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颈,疼得只皱眉,指关节也疼:“把他给我拖上去!”
他又气又疼,路过地上的赋长书时,还不忘踹一下他昨夜扎过的小腿。
“你等着!”
张高秋一直在巴王宫门前等卯日,见他匆匆跑出去,又狼狈跑回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去叫人抬来热水,又去找谢飞光回来。
她抱着卯日的斗篷裹住对方,摸摸少年的脸:“这是做什么呢!好烫,快回屋,还有你这个牙印,谁咬的?”
卯日被她拉进屋,又被厚被子拥住。
他在大雨里和赋长书动手时浑身热血,丝毫不觉得冷,现在停下来,脊背凉嗖嗖的。
雨水淋湿了衣衫,贴着皮肉十分难受,卯日裹在被子里,打着喷嚏回张高秋。
“被狗咬了。”
瓮声瓮气的,还有一丝委屈之意。
张高秋心都软了,也没说他不是,见热水抬进来,连忙催促他去沐浴。
“姐姐去叫人熬姜汤,再给你端些风寒药来。”张高秋心疼地揉了一下卯日的头,也不介意手上都是水,“到底干什么去了,唉!”
卯日没说话,等泡了热水,也没那么冷了。
屋内按照他的喜好重新摆设了一遍,张高秋怕他夜里冷,还遣人多加了两床厚被子。
他喝完药,正巧谢飞光过来,还给他带了晚膳。
榜首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低烧,晚上好好休息。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面容冷峻的男人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又和那小子打架了?”
卯日也没瞒着:“他嘴欠!”
谢飞光:“我刚刚去见过他了。”
卯日欲言又止,有张高秋与谢飞光在,他淋了雨立即泡热水、喝药汤,张高秋担忧得就差把陪他胡闹的士兵揪出来骂一顿了。
但那个病秧子没人看着,估计要大病一场。
“他处理了自己的护卫,没人看顾着,进了门就发了高烧,昏死过去。”
卯日目光游曳,觉得这应当怪不到他头上吧?
“送他上来的人同我说,他失血过多,脱臼的手伤势恶化,鼻梁断了,小腿还有一处伤口。”
卯日垂头,好吧,这的确能怪到他头上。
少年低声道,“他骂我。”
谢飞光道:“嗯。就算千刀万剐了,沉江喂鱼也不为过。以尘,趁他昏迷不醒,不如二哥帮你出气。”
卯日揉了揉脑袋,把自己的头发揉得和鸟窝一般,眨了一下因为风寒泛红的眼睛,憋了许久,才说:“犯不着,犯不着……我也下手重了一点点。”
谢飞光眼中闪过寒光:“回星嘱托我保护你,却叫你遭受这般侮辱,我这个二哥做得不好。”
卯日脑袋嗡嗡作响:“没没没,不是,二哥你很好!二哥,要不,等他醒了再动手吧,我亲自来,对!我亲自来!现在不能叫他死了,我得狠狠报复回去!”
他把谢飞光按在座位上,灵机一动:“好!我现在就去报复他,二哥你等着!”
话音落下,少年披着被套就出去了,隔了三息,他想起自己不知道赋长书住在哪,又歪在门边,扒拉着门问谢飞光。
“二哥?那混小子住哪呀?”
谢飞光:“出去往右走,沿着走廊的第五间。”
“好!我这就去教训他!”
卯日气势汹汹关了门,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又找士兵领了一碗药汤,才一手捏着被套,一手端着药碗,在廊下数房间。
巴王宫的楼房依山而建,有一部分悬空,在民间叫做吊脚楼。大雨落在房顶上声音密集,和瀑布似的。
卯日数到第五间,却不敢直接敲门进去。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谢飞光是在激他,赋长书只是骂了他几句就被拉去沉江也太过了,闹得他像是仗着惠妃娘娘恩宠胡作非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