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捂死了!
对方是真存了杀心的!
卯日的瞳孔涣散,咬着舌尖,手脚并用踢踹对方,但口腔中氧气越来越少,他的力气也渐渐缓下去,卯日五指紧握,捏住玉石,孤注一掷,朝着对方侧脑砸了过去。
结结实实,闷闷的一声响。
对方手掌一松,新鲜的空气从缝隙灌了进来,卯日贪婪地吸气,察觉到有一滴水滴落到了眼睑上,他眯起眼,被对方按住手,虚睁着眼帘,眼眶里却全是血色。
“唔?”
卯日抬头。
那张巴巫面具的侧脸,一道血痕蜿蜒流过,是刚刚他用玉石砸对方脑袋砸出了血。
他第一反应不是庆幸,而是完了!
没能砸得更狠,直接把人砸昏或者砸死,对方肯定心生恶念,要除他而后快!
事不宜迟,他被捆的双腿一蜷,积攒着全身力气,直接朝着对方的小腹踹去。
少年把那人踹得往后一跌,自己也滚下了床,脑袋磕到踏脚上,不过这次却摸到了自己的刻刀,捏在双手里,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
“来——”
对方扑了过来,一手凶狠地捂住卯日的唇鼻,另一只手按住卯日的后脑,把少年压在地上,抽出腰带,将卯日的口齿捆起来。
他一句话不说,站起身捂着脑袋,居高临下踩在卯日的肚子上。
少年心想着门外的士兵怎么没有反应,又被踩住肚子,肚子里翻江倒海,疼得他眼泪直淌,目光却冷静,一瞬不瞬瞪着对方的面具,脑子飞快想着解救办法。
卯日心里骂骂咧咧的,挨千刀的混账玩意,别落到我手里,小爷我抽得你哭。
对方估计看出来他正在骂人,脚上又用了几分力度,卯日疼得冷汗直冒,缩着肚子,试图用手抓住他的靴子,藏在掌中的刻刀毫不犹豫出手,扎在对方的小腿上。
那人吃痛,卯日立即蜷起身体,侧翻滚出去,然后连滚带爬起身,扑了过去,双手掐着男人的脖颈,两人因为惯性跌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一会是卯日坐在他身上,用腿夹着对方的腿。一会他又被掀翻下去,后脑勺磕在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双眼时而发黑、时而发白,卯日被男人压在身下,对方似乎也生了怒意,想掐死他。
两人就掐着对方的脖颈,谁也不服谁,也不松手,就在屋里翻来覆去地互殴。
好在这人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只是靠着蛮力和抢占先机把卯日捆起来,所以占了一阵子上风,时间一久,他也没讨到好处,被砸了脑袋、扎了小腿,血流了一衣领,有些蹭到了卯日脸上。
大约互殴了半刻钟,两人喘着粗气没了力气,被砸了脑袋的人也终于坚持不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捆住卯日嘴巴的绸缎在混战中松开,他躺在地上平复了几息,把绸缎摘下去,口齿隐隐作痛,没能立即合上嘴,索性滚到男人身边,从他腿上拔出刻刀,把捆着自己的绳索磨开。
卯日累得满头大汗,寝衣大敞,纤细的身体上都是被打出来的青紫痕迹,脖颈上留着一圈掐痕。
他实在没力气站起身,看着体力不支昏过去的男人,恨得咬牙,当即又踹了一脚,把人踹得翻滚了一圈,仰躺在地上,自己浑身脱力。
卯日又平复了一阵,才爬过去,掀了男人的面具。
是隔壁的颖川公子。
这人长相并不丑陋,但念及他要杀了自己,称一句面目狰狞、穷凶极恶绝不为过。
少年想不出自己哪里招惹了对方,只是看着那张脸骂了句:“搞偷袭的无耻小人!就你这种病秧子,正面来,我能打十个!”
脑袋晕乎乎的,卯日打了个喷嚏,霜打茄子一般萎靡下去,眼皮上似有无数小人在踩塌,他摸摸了自己额头,果然滚烫。
淋了暴雨,闹了一宿,没能好好休息,又和颖川公子互殴,就算他是热血沸腾的少年人也扛不住。
他叹息一声,实在扛不住困意,竟然就趴在对方胸上昏睡过去。
***
翌日,卯日是被疼醒的。
谢飞光坐在床边,正在往他胳膊上扎针,他疼得眼泪汪汪,差点应激把谢飞光踹下去,榜首从容不迫躲了过去,用锦被裹住他的腿脚。
卯日理智回笼,嗓子沙哑,慢吞吞地问:“二哥……我怎么了?”
“你发烧昏迷过去,现在已是酉时。”
他昏迷了一整天。
卯日想起昨日与他互殴的颖川公子,瞟了一眼地面,却不像有人打过架,但他浑身都疼,胳膊上也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