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宫中地位显赫的皇后娘娘被禁足了!真不知发生了何事,陛下大发雷霆,竟有废后的意思!”
“嘘!据说呀——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沈棠雪一愣,紧接着听那人继续道:
“当真?那位可是太尉家的嫡子,有权有势,入宫以来独得圣宠,哪位贵人的权势比他还大?竟惹得圣上这般?”
“这你可有所不知——喏,瞧见前头的告示牌和巡逻侍卫手上的画像没有?那位才是圣上心尖尖上的真贵人!”
沈棠雪淡粉的唇瓣微抿着,顺着他们的话语望去,看向了街道上拿着画像的侍卫。
看到了……
画像中的自己。
他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方才扬起的出门采买的愉悦顿时消了大半,感觉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顿时一阵无力感袭了上来。
这一张张画像和一个个不知其内情的人好像编织严密的网,将他层层包围其中,勒得喘不过气来……
好像自己再也逃不出李妄迟的手掌心一样。
有必要么?
李妄迟……不过是像孩子执意要一个玩具一般非他不可。可就算他抓得再紧、再不想放手,他也知道他想要的只是那个三年前虚无缥缈的影子。
不是他。
那样意气风发的沈太傅早已随着记忆入土了,如今剩下的他残破不堪、苟延残喘……
甚至只有三个月可活。
有什么好留恋的。
沈棠雪自嘲地笑了一声,想起那一日李妄迟将他禁锢在床榻上时那样偏执阴狠的眼神,顿时一阵厌恶涌上心头。
这三年……也实在变了太多。物是人非,曾经那般美好的时日也不过是泡沫一般的镜花水月罢了。
不如就……
算了吧。
耳边人似是认出画像中人,说着“沈太傅”种种之事。他撩起眼皮朝那人望了一眼,缓缓拉紧了面帘。
在街道尽头巡逻侍卫渐近之前,走进了无人的蜿蜒小巷。
……
夜深之时,街道寂静,行人皆已入了屋去。
只剩乌鸦几只盘旋树枝,昏黄灯笼摇晃屋前,街道空旷,一时只有鞋履摩挲地面的声音。
沈棠雪提着置办的物什,拢着狐裘披风款步向前走去。
“唰拉。”
树叶匆匆而动,卷起窸窣之声。他眼神一凛,警觉地环视一圈。
风声又如恶鬼呼啸将叶动声全数掩盖,转瞬即逝,刹那安静。
是他听错了么?
他撩起眼皮向旁一瞥,并未放下警惕,轻着脚步贴在房沿,安静听声。
寂静之下,似有三两窸窣脚步隐隐约约在树间移动,但街道漆黑,放眼望去只余看不清轮廓的房屋与昏黄灯光,分辨不出有无。
沈棠雪眼神一敛,正欲向外轻挪身形,下一秒,却听一道箭矢声破空而出!
“嗖!”
那箭矢又疾又利,直奔他的命门而来,他一惊,侧身躲过,整个人半靠回墙沿,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此人是谁?做何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