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黯然下神色,几乎有些绝望了,打开最后一个木匣——
却在里面看见了一封被揉得发皱的信笺。
那封信纸页泛黄,已然有些年岁了,纸页上的字迹随着揉碎的动作歪歪扭扭,有些难分辨其中内容。
李妄迟指尖一顿,僵硬地将其拿起。
只需一眼,便看出了上面的是李锦殊的字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信拿到桌案上抚平。
透过窗棂散落着的阳光,分辨着信中的话语:
寻一无人时候,将玉瓶里的毒药全数倒入药中。此毒无色无味,可神不知鬼不觉取他性命。
李妄迟按着信笺的手一蜷,眼底泛起冷意。
这便是沈棠雪当时收到的李锦殊要他给他下毒的命令么?
他循着信中话语大步向着柜子走去,从小木匣中拿出了那玉瓶。
玉瓶入手形状圆润,轻盈小巧,可轻易环在手心之中,极好掩藏。
他的气息不自觉发沉,想起这个玉瓶的作用,手不自觉用力,几乎要将其摁碎。
他提着瓶身欲将其放至桌案上,却在移动之时倏然感觉到了什么,手上动作一顿。
他眉头紧蹙,缓缓捏起玉瓶贴近耳侧,微微晃动——
“沙沙——”
在玉瓶沉底之处,似是聚了一小部分微小的重量,传来如细小白砂般的晃动声。
李妄迟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又看了看信笺上的话语,提着瓶身的手顿住了。
他连忙去寻了一张宣纸将其叠成方格,捏着纸张将瓶口倾斜,颤抖地倒着玉瓶里的东西。
“沙沙——”
瓶中沙沙声愈发明晰,伴随着被倒出的动作,那一张小小的宣纸上竟聚集了如小丘般的细白粉末——
竟有足足三分之一的剂量。
一刹那,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可能性闪过他的脑海,李妄迟顿在了原地,不住地发起抖来。
不自觉想到了三年前得知沈棠雪下毒的那一天。
那日正是宫宴,宫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他也早早做了准备,做了些好玩的物什,想给沈棠雪一个惊喜。
“吱呀——”
他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语气轻快地扬着声调唤了一声,“阿雪?”
沈棠雪独自坐在床榻上,乌发散乱,脸色似是有些苍白,见他来,眼睫微颤,连手指都不由得蜷了蜷,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躲闪。
他以为沈棠雪是病了,连忙快步上前去,担忧地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可是病了?今日在屋中休息罢,我去喊太医——”
沈棠雪却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摇了摇头,顺势勾住他的手指,缓声道:“我无事,走罢。”
阿雪那日端得寻常,却粘人得有些反常。像只小猫似的,神情和动作之间若有似无地带了些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