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自嘲嗤笑一声,忍住恶心佯装出一副茫然模样,试图拖延一些时间,
“哥?你这是何意……”
却被沈从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话语,“不必跟我再装了。”
沈棠雪眼神一凛,收敛了神情,没有接话。
沈从陵讥讽地嗤笑道:“我不信你还没想明白,也不信在无数倭寇围着你、我拿剑架着你的时候,你还奢望我会救你——”
话音未落,便见沈棠雪倏然暴起,身形一动,去夺他的剑!
沈棠雪的右臂下绕,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猛地去抓住沈从陵的小臂,狠狠地往外一扭,将他的剑往外别去!
“唰拉!”
两股力量对撞之时,沈从陵似乎早便警惕着他,大臂一提,猛地抓紧了剑身,不自觉往右上方猛地扯了一下——
霎时,剑身在沈棠雪的脖颈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伤口中血液喷涌而出,滴答滴答地流淌。
沈棠雪那一双漂亮的清泠泠眼神缓缓凝定,像对着脖颈上的痛楚恍若无觉。
他苍白的指尖缓缓往上挪动,只一味地紧紧扣住沈从陵的手!
指甲嵌入皮肉,双掌气力对峙之时,他的手指青筋暴起,显得分毫不让。
沈棠雪的指腹用力得颤抖,哪怕剑在颈边也不惧,疯狂得如同破釜沉舟!
刹那间,剑身在拉扯之中被猛地一划——
在沈从陵的肩头划了一道深至见骨的血痕!
“嗡!”
霎时血腥味蔓延在二人之中,滴答滴答的鲜血一并滴落,雪地上滚落出一个个暗红的血痕,显得格外狰狞刺眼。
感受着肩头的疼痛,沈从陵气笑得轻呵一声,无数怒意裹挟在冷喝之中,几乎汹涌,
“你要跟我同归于尽?真是不怕死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倔!”
沈棠雪冰冷着眼神望去,却又见他露出一个诡异又势在必得的笑容,
“但你看看谁在前面……你舍得吗?”
沈棠雪眉头一蹙,眼底还有肆意的疯狂,冷冷地顺着他的话往前望去——
却对上了李妄迟站在层顶上的视线。
四面高大的房屋顶上不知何时也同样站满了人,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弓箭手与对面倭寇带来的弓箭手形成对峙之势,甚至阵势比他们更大。
街道四周传来渐近的无数道马蹄疾走的声响,霎时,倭寇被四面八方聚来的侍卫层层围住!
退路被封锁,计划被打乱,攻势被压制,四面楚歌——
一副将其一网打尽的形势。
“妈的,他们有埋伏!”
“他们有一群人守在我们回镇的必经之路,头儿,如今后路都被堵住了,我们怎么走!”
霎时,方才还占据上风的倭寇顿时人心惶惶。他们心惊胆战,连连怒骂,骤然一阵狭小急促的恐惧蔓延在人群之中。
有人踱步,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如鼓点闷闷地沉在雪地里,叫人心中一阵烦躁。
沈从陵看不起这些人,强忍着的怒意迸发而出,喝道:
“一群窝囊废,怕什么!沈棠雪在我手上,李妄迟不敢放箭!”
此话一出,顿时叫人群中的倭寇醍醐灌顶。
倭寇放松下来,好像握着必胜的筹码,顿时又愉悦地哄笑一处,
“是啊,咱们‘陛下’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在我们手上,肯定不舍得放箭!”
“瞧瞧这架势——当真停住了!快点让他们都滚,放我们走!”
层顶之上,李妄迟看着沈棠雪被擒擒在人群正中的模样几乎目眦尽裂,对着他们几乎猜中的言语也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