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肤色很柔,是那种细腻的白色,这种柔腻的白色就完全被锁进了相册里,锁进了隔壁卧室里某个变态的眼中。
安诵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拍完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好像被蒲云深教坏了。
谈恋爱应该这样的吗?
安诵怔忡了下,两根手指捻搓了下。
可是好羞耻。
他最开始明明是打算好好和蒲云深谈谈,谈谈对方开小号朝他约稿的事,但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
蒲云深和他讲过很多次“不要怕他”,安诵直到这时候才有点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心脏一阵舒张,一阵紧缩。
突然弹跳起来把卧室门锁了,然后重新扑进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此时外边的风刮得有些剧烈了,九级的大风初具雏形,宋医生忘了收起来的自行车被刮到了大门上,发出了咣当一声,安诵的玫瑰树在飓风中猛烈地摇着树干,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安诵从被子里抬起眼,方才他一直在和蒲云深玩,没注意到外边的景象。
一眼就被外边犹如末日般的景象吓到了。
全都是黄的。
天,树,还有街道上方,被风卷起的一只内裤。
他轻轻挪到了窗边,望着他种的树,动作轻巧地抿了下唇,眉宇间透出担忧。
卧室门把手被拧了一下,没有拧开。
“安安。”门外响起蒲云深沉静磁性的声音。
安诵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其实他方才没有生气,只是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生活状态是和他原本的教条主义背道而驰的,从来没有人敢给他直拍几张腹肌的照片发给他,给他拍这种直白的、热烈到让他有点承受不了的照片。
他变得有点不太像自己。
他的确有点害怕。
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没再开口,但安诵知道他耐心地等在门边,等着他开门。
阿朗……
门外的风声很烈,是那种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的风声,细小的树枝和尘土被风抛起来砸向窗子,一个人待在这样的屋子里也很害怕。
蒲云深是他的男朋友。
在这样的大风天,他想要窝在男朋友怀里。
安诵嗫嚅着唇,犹豫半晌,最终轻轻将门打了开。
刚一打开,他就动作幅度很小地后退了一步,蒲云深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口,衣着干净得体,甚至有些庄肃,丝毫看不出他方才拍过那些露骨的照片。
一进门,他不动声色地将安诵从头到脚打量过一遍。
身体状况是正常的。
握紧的拳稍稍放下。
“方才我有点冒犯了。”蒲云深低声说。
“我们在谈恋爱,”安诵小声说,“没、没事的。”
刚才玩得很hi,互发照片,各种宝宝之类的话张口就叫,面对面时两人却似乎有些尴尬。
尤其是安诵,他脸皮薄。
好安静啊,安诵纠结地掰着手指,他应该怎么和自己的男朋友说话。
蒲云深似乎适应很好,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他起身给安诵倒了杯水,又走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坐下来,一会儿要刮大风,响动可能会很大,这也是他今天必须进来的原因之一,这么剧烈的响动很可能惊扰住安诵。
安诵扑闪着长睫,在对方坐下来时并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