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会生母亲的气吗?
他也不知道。
苏琯璋从前不擅妇科,这方面所学的医术和经验,大部分都是在刑部死牢里的那半个月里,废寝忘食看医书,还有请教宣府府医和诸位专职妇儿的妇人们才得来的。
也多亏他自幼聪敏,又过目不忘,才得以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出师。
他被宣府府医亲自考校过,确认他医术不输经验丰富的妇科大夫,也担心有人做手脚,所以林清婉和宣文晟并未再找大夫一路跟着。
这一路上苏琯璋也表现得很是完美,至少大家伙有什么头疼脑热、以及宣槿妤腹中胎儿有什么情况,他都能很快处理。
但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是男子,也没经手过有孕的妇人,对于孕妇在孕期有什么妊娠反应他常是后知后觉的。
这一点从最初宣槿妤害喜时许玉娘就看出来了。
是以她见到小儿子被小儿媳问住了,便笑着插话,“槿妤问他作甚,他个大男人又不会怀孕。”
苏老夫人也难得跟着长媳埋汰小孙子,乐呵呵附和,“就是,槿妤你不如问问我们。”
苏家的媳妇们,除了正怀着胎儿的宣槿妤,其余年老的、中年的、年轻的,这三代媳妇中最少的都生养过两胎,最是不缺妊娠的经验。
眼见着宣槿妤的情绪已经被孩子转移,开始慢慢恢复过来,三位嫂嫂也看出了苏老夫人和许玉娘的用意。
于是连忙你一言我一语地传授起了经验来,好将宣槿妤的注意力从方才那惊险绝望的事情中转移开来。
“三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了,五个月的时候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许萱娘率先说道。
常湄言点头,“这时候大人要好生注意自己的情绪,肚子里的孩子是可以感知到母亲的心情的。”她意有所指。
丁茜茜倒还记得方才将苏琯璋问倒的话,“槿妤你刚才问五弟的问题,三嫂嫂来回答你。”
她小心地将宣槿妤的手挪了位置,让她手心朝下放在腹部上,“它是不会生你气的,不过你方才哭得太狠,它在担心你。”
宣槿妤看了看三位嫂嫂,又去看苏老夫人、许玉娘和苏二婶她们,见她们纷纷点头,便安心下来。
她摸了摸肚子,温柔道:“娘亲不哭了,你别担心。”
她手下位置凸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看形状,像是孩子的小手。
“它在和你击掌呢!”丁茜茜激动道。
孩子果真在回应她!
宣槿妤眼尾还红着,此时又拖了长长的红痕,是开心激动的。
苏琯璋紧张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眼中并没有泪,眉眼也在不知不觉间舒展了开来。
等到方才的惊险及后续终于告一段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王虎听陈阳一行人说着方才宣小少夫人救夫的壮举,将信将疑。
若非这一路的相处,让他相信陈阳的为人,他早就在兵部这群人说什么“是宣小少夫人双手举起那块巨石”的时候,一拳挥过去了。
确定不是过于无聊而拿他们禁军解闷,借以施行报复之事?毕竟在盛京城中时,两支军队就向来不合。
“是真的。”分明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陈阳再想起那一幕时犹且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我也宁愿是自己看错了。”
先不说她有孕在身的事,就说她那样一个娇小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呢?
要知道,方才他们好奇,派了十多人合力去推那巨石,也只是勉强将它推得滚动了一小圈,遑论将它举起来。
王虎看着陈阳的模样,又去看他身后官兵们如出一辙的不敢置信的神情,终于有九成相信了他们说的话。
这下神情恍惚的变成王虎了。
而这头,确认宣槿妤和她腹中胎儿都安好之后,众人就开始关心方才被“埋”在巨石后面的苏琯璋来。
“璋小子,你没受伤吧?”许玉娘围着儿子绕了一圈,见他身上连碎石灰尘都没沾到多少,更不见任何伤势,欣喜之余又是十分惊奇。
除了当时背对着山路自顾自在玩闹的孩子们,其余人可都亲眼见着那块巨石是朝着苏琯璋兜头砸下去的,而后落石引起的震动又持续了许久。
山石后方的王虎他们一群禁军,没怎么受到波及都有人为此受了伤,苏琯璋处在险情中心,却是毫发无损,真是奇事。
“石头砸下来的时候,那块岩石先被震落在地,”苏琯璋远远地给他们指了指岩石砸落后留下来的坑洞,“我当时就躲在那洞里。”
其实方才众人看到的是,山顶的巨石先落下、余震再将那块一直被他们关注着的岩石震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