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苏国公府世子在漠北百姓口中有个美名,叫什么“玉面将军”,但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还是爱笑的那种。
谁也不知道,他整日里笑眯眯的,私下里会不会早就记了得罪了他的人一笔。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适应他妹夫苏琯璋那样从头到尾一张冷脸的人。
唉,他可真艰难,怎么遇上的都是这样的奇人?
此刻他深深地和宣槿妤共起情来。
翌日,宣文晟找了机会和苏琯璋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二人谈了什么,等他们再出现在人前时,苏琯璋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宣文晟则先是一脸的恍惚,而后又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好似还下定了什么决心。
看得宣槿妤满心的好奇。
只她才退了热,苏琯璋又说她现下再经不起一次惊吓,故而任她再如何撒娇耍赖威胁,二人都死活不肯将谈话内容告诉她。
宣槿妤气鼓鼓地一口咬在苏琯璋那张怎么也撬不开的嘴上,磨了磨牙。
苏琯璋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近来笑的次数,都比他往常一年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了,整个人瞧着便十分鲜活起来。
“日后有机会了我告诉你。”他说着便含住她想要离开的唇,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别生气了,好么?”
盛京城皇宫,即正殿。
“暗中的人果真出手相助了?”新帝盛誉捏着手中的密信,声音有些发冷。
跪在地上的人比了个手势,又点了点头。
“可查出来都是谁家派的人出手的?”盛誉又问,强压着怒气。
可都是他的好臣子,可曾将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
那人摆了摆手,同时摇了摇头。
废物。
盛誉手中的玉扳指一下一下扣在案桌上,这是他脾性将要压制不住的征兆,“谁家动的手脚,这总能查到罢?”
那人听着清脆却沉闷的叩击声,额头有冷汗沁出,幸而这个问题他可以给出肯定的答案。
“下去。”盛誉道。
他盯着那人起身离去的身影,眉眼乖戾。
等到即正殿只剩下他一人,伴随着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还有他微不可察的声音,“
是你们逼我的。是时候动手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很快有人如鬼魅一般从殿中掠出,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中。
狼袭之事过后三日,从灵峰山脚下庄子外面就开始一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队追了过来。
他们十余日前跟着这批人走出了连绵的山脉,在要进入这片大草原时改道离开了。
商队离开不为别的,只为到附近的城镇采买补给,好维持众人的生活所需。如米油盐面茶调料等物,还有从京中寄来的衣物鞋袜等东西,都是他们送来的。
只这群人先前走得实在是太偏了,他们快马加鞭,驾着马车走了五六日才到最近的府城,将所需的东西补齐。
又等了一日,等到了宣府送信和物资的人,才启程追在清风他们留下的记号后面跟了过来。
这不,才追上他们,就听说这群人在狼口逃生的经过,惊出一身冷汗。
“盛京城里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宣文晟问,打断了商队队长喋喋不休的后怕与关心。
“有的。”那人忙取出贴身藏着的密信,恭敬地双手递交给他。
打发走了商队的人,宣文晟便带着密信,去找妹妹宣槿妤去了。
宣槿妤看了信,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掉了片刻眼泪,接着便迫不及待地提笔回信。
她想娘亲和爹爹、外祖父、大哥哥、三嫂嫂……他们了,得知他们的近况,她也得将自己的近况回信告诉他们,以免他们牵肠挂肚。
苏琯璋沉默地站在她身旁替她磨着墨,眸色复杂。
而后,他去看她宽大裙衫也掩藏不住的大肚子,和肚皮上不断鼓起的小包——那是腹中胎儿因兴奋而在伸展着小手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