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妤,别哭。”苏琯璋忙道,不大熟练地边哄着孩子,边担心地观察着她的情况。
他甚至腾不出手来替她把脉。
宣槿妤本来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见他这样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笑了就好。
苏琯璋低头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
他随身带着的那柄匕首在昨日晚膳时已经被他在火上烤过,他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将脐带切断,
而后便单手飞快地脱下自己的中衣,将孩子牢牢地包了起来。
当然,他还得扶着已经全然脱力的宣槿妤,单手包得自然也不大好,还是宣槿妤撑着给他将中衣拉好。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察觉到有如在娘胎般的包裹感,小小的婴孩顿时安心下来,努努嘴,慢慢安静下来。
“她睡着了。”苏琯璋轻声道。
他此时拥着母女二人,眼圈已经开始红了。
有水珠砸到宣槿妤手上,她吃力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的眼泪,却抿着唇笑了起来。
苏琯璋俯首用脸紧贴着去摩挲她的脸颊,含笑亲了她一口。他的妻子,每次见他出糗都还挺开心的。
他都将眼泪蹭到自己脸上来了!
宣槿妤想躲,但身子实在没力气,头也被他卡在他肩膀和他脸颊之间,动都动不了。
只好任他亲完,而后再用他的脸将自己脸上的汗水和他的泪痕都擦干。
“苏琯璋,你是故意的。”宣槿妤瞪他,眉头已经蹙了起来,十分嫌弃他方才的行为。
哪有将自己的脸当帕子来用的?哪怕擦的是她自己的脸。
这也太糙了些。
他平日里举手投足间的那些如文人般的矜贵优雅去哪里了?
苏琯璋低低地笑出声,“嗯。槿妤,我是故意的。”
宣槿妤有些气,转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刚生完,她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这一口的力道软绵绵的。
苏琯璋眉目温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十分缱绻。
有风拂过,暖融融的。
苏琯璋的中衣已经裹在孩子身上,身上没有遮挡,只还散发着温热的体息。
湖水也是温热的。
被这样的暖意包裹着,宣槿妤昏昏欲睡。
苏琯璋低头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槿妤,别睡。”
胞衣还未娩下,她不能睡。
见宣槿妤没有反应,苏琯璋狠了狠心,齿间用了点力,还磨了磨。
宣槿妤被细微的刺痛扰到,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咬我?”
其实也没有多疼,还比不上蚊虫叮咬来得痛。
但她被他捧在掌心惯了,此时被他这样对待,心里便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来。
说话的当口,她眼里已经凝聚了一层雾气。
苏琯璋低头和她对视,认真地道着歉,“抱歉,槿妤,我弄痛你了是不是?”
他亲了亲她水蒙蒙的眼睛,“难受了就咬我。只别哭,也别睡,好不好?”
宣槿妤被他温柔的眼神和语气弄得心里发软,那股委屈也很快散了大半。
且这么一闹,她的那些睡意很快也消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