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槿妤一开始没应,他现在又没惹到她,她没必要咬他以做惩罚。
但很快,她就收回了方才的想法。
“呜呜呜。”宣槿妤是真的疼得受不住了,忍不住开始咬他。咬着咬着,便想起了被她抛之脑后很久的事来。
她边“呜呜呜”地哭着,边开始控诉着他此前对她做出的种种可恶事迹来。
“你就跟块木头似的,半点人味都没有,跟那冰雕有何区别?”
“心里竟还藏了人。”
宣槿妤委屈极了,几个月未曾想起这事来,但一想起来了,憋屈和难过便一齐涌上心头。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心里藏了人为什么还要娶我?”
“你这个臭混账,臭男人。”
苏琯璋被她骂得开始一声都不敢吭,只在听她说他心里藏了别人时有些急了,忙开口解释道:“我心里是有人,但一直都是你。”
宣槿妤还在呜呜咽咽地哭着,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苏琯璋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只须臾,他便俯身堵住她的唇,轻柔地安抚着。
宣槿妤哭得正伤心,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发懵,一时也忘了哭。
“槿妤,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苏琯璋温声道,“很抱歉,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他的目光很温柔,带着几分缠绵。
最早他们在刑部死牢的第一晚,他就想和她解释清楚,只被暗中来人打断了。
而后,他察觉出或许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便忍住了没再提起这事。
接下来便是宣槿妤和他决裂,与他冷战,继而归家养胎,他就更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十里亭时二人好不容易和好,他本要解释,不想她再误会,但那时却恰巧被来送行的许家和常家人打断了。
而那日开始他们就过上了被人监视着护送南下的生活,一开始他是找不到机会说;后来二人能够独处了,他再要解释,宣槿妤却说她想明白了也想通了,让他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而他见她好似心无芥蒂的模样,便以为她真的想明白了自己心里的人是她,便真的再没提起过这件事。
直到方才,听着宣槿妤的控诉,苏琯璋才知道当日她那句“我想明白也想通了”是何意。
分明心有芥蒂,却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在意,她竟是这样“相通的”。!
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她辛辛苦苦的整个孕期,竟都在忍受着这样的委屈。
“是我的错,槿妤。”苏琯璋素来没什么情绪的双眸中尽是懊悔和愧疚,他想到了更远之前,“我们之前明明有三年的时间,我却一直没和你说。”
“其实我回京那日,在雅雀楼下惊鸿一瞥,你就入了我的心。”
苏琯璋神情很不自然地剖析着自己的心事,“我已经打听好你是谁家的姑娘,正要和母亲提,请她上门提亲。”
“外祖父就是在这时候上了我们苏家的门,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和外祖父说了我对你一见钟情的事,才让他在往后三年时间里对我们的亲事一直持有乐观的态度。”
苏琯璋越说神情越温柔,那股不自然的姿态消失了,“槿妤,没有别人,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很抱歉,在这样的时候才和你说。”他亲昵地亲着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泪水。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这时候,别哭了好不好?等到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我任你打骂,只要你消气。”
此时,他眼中的情意简直能溢出双眸,像是换了一个人,全然没有往日清冷寡言像个冰冷玉雕的模样。
宣槿妤被他一连串的告白砸得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个男人说,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她?
“你没有骗我?”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的颤音。
“槿妤,我没有骗你。”
有些人,藏在心底的情话一旦突破心理障碍说出口,再说起来时便显得十分顺畅且自然,好似全然没有过渡的时间。
又或许,此前沉默多年的时间里就是在无声无息地酝酿着,此时便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过渡。
苏琯璋很可能就是后者。
他温柔地和宣槿妤对视,“婚前,我心里的人是你;婚后,我心里的人还是你;往后一辈子,也还会是你。”
他抚摸着宣槿妤比怀孕前丰润不少的脸颊,“苏家下狱那日,父亲提前得了漠北的传信,我不想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