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应了他们的要求,在雪地里团了几个雪球,捧着回屋给他们玩一玩。虽说屋内烧着火盆,雪球便很快就化了,但亦没影响他们的好兴致。
倒是苏老夫人,前几日倒也听话,真就没有出门,一日三餐都由两个儿媳端过来和她一起吃。
长子、三位孙儿和三位孙媳也常过来陪她说话,她也不算无聊。
不过,因为今日是岚姐儿的满月日,苏老夫人惦记着这个自出生就没见过的小重孙女儿,倒是有些不乐意再待在屋里了。
“这大半年的流放之路我都走过来了。”她不满地看着挡在门口的长子长媳和二儿媳妇。
“怎么,下几场雪而已,我老婆子就会病倒?京中的雪可比这淮招县的雪大多了,也不见我往年生病。”苏老夫人道。
她这是生气了的表现。
她往日可从不自称“老婆子”的。
许玉娘和苏声夫妻俩面面相觑。
苏二婶低垂着眼,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僵持之中,许玉娘看了苏二婶一眼。
凭着相处了二十多近三十年的默契,苏二婶很快会意。她不动声色地小幅度偏了偏身子,挡住了苏声和苏老夫人的眼角余光。
许玉娘嘴角露出一抹笑,悄悄伸出手,在苏声身后使力,推了他一把。
妯娌二人若无其事地看着苏声猝不及防之下,往前走了一步,迎上了苏老夫人的怒目。
苏声毫无准备之下,被迫站在了生气的老母亲面前。他只讪笑了下,顶着她不善的目光,摸了摸鼻子。
“母亲别生气。今儿是岚姐儿满月的好日子,多笑笑,啊?”他干巴巴地哄着老人。
可是,往日十分好脾性的苏老夫人,在被困在屋中好几日之后,也没了之前的好脸。
见老母亲毫不买账,苏声毫不犹豫地开始出卖小儿子。“璋小子也真是的,给他送去的笔墨纸砚那样充足,竟连张孩子的小像都不送来。”
苏老夫人瞪他,“说的是你不给我出门的事,作甚要牵扯我的乖孙孙?”
只不过,苏声的话到底提醒了她。
“怎么连孩子的小像都不画一张送过来,白疼他了。”苏老夫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祸水东引成功。
苏声刚松了口气,腰间便传来一阵刺痛,他皱起眉。
许玉娘又狠狠拧了一圈,在苏老夫人看过来之前,才松了手。
仍是不解气,她借着苏二婶的遮挡,悄悄地又掐了他一把。
他这当人父亲的,竟拿儿子出来当挡箭牌,也是真够可以的。
苏声自知理亏,忍着腰间的痛,什么表情也不敢露出来。若被苏老夫人看出一点端倪,那等着他的,便是婆媳俩的联手了。
敲门声起,站在门边的苏二婶开了门。
“白隼又来了。”许萱娘快步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信封。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
许萱娘进门时带进来一股冷风,和一身的雪花,许玉娘忙拉着她到火盆边烤着去去寒意。
“不是说今日不传信了?”苏声问,有些担心,“可是出了什么事?”
许玉娘已经接过信封拆了开来。
一张小像落在她掌心。
孩子的小像。
才被苏声祸水东引,用来埋怨儿子的小像。
巴掌大的小像上,孩子睁着眼,正甜甜地笑着。
看着似是才褪去脸上的皱巴巴模样,都还没长开,却已经看得出来,她稚嫩的眉眼间和苏琯璋的相似。
但整体看上去,其实更像是宣槿妤的小翻版。才满月的小人儿,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倾城之姿来。
许玉娘眼圈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