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琯璋回来了。
因为担心直接推门吓到她和孩子,所以他每次回来时都会在外面小山洞的竹门上敲几下,给她作提醒。
“今日又偷偷抱女儿了?”苏琯璋推开大山洞的竹门,含笑看着坐在床沿的宣槿妤。
宣槿妤理不直气也壮,“苏琯璋,你冤枉我。”她瞪他,却没多少气势。
“嗯,是我冤枉了夫人。”苏琯璋用石壁凹陷出流出来的山泉水洗干净了手,抬脚朝她走来,“要我给你揉揉手臂吗?”他含笑问道。
他这么一问,宣槿妤也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臂果真酸了。
她心虚地将手伸过去给他,任他熟练地按着。
自宣槿妤能够下床走动后,这样的对话就持续到了今日。二人一个耍赖,一个纵容,已经配合得十分默契了。
“白隼还没回来?”苏琯璋环视一圈,没看到玉爪的身影。
他出去时,竹门是被锁着;但近来白隼学会了啄门,宣槿妤听到它的叫声和啄门声是会去开门的。
想到白隼,宣槿妤脸上不自觉地便带了笑,“没有。”
她眸中的揶揄溢了出来,“想必三哥哥又给它喂了好吃的,它还舍不得回来。”
听她如此说,苏琯璋脸上也含了笑。
宣槿妤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前些时日,因为频繁在崖底和淮招县城外的宅子里往来,一日白隼闹了脾气。
它将苏琯璋写的信扔给苏琯煜之后,便要展翅飞走,被眼疾手快的苏家世子抓住了翅膀。
“你要去哪儿?不再等等么?”
白隼伸头就去啄苏琯煜的手,还好他放手及时,不然手就得多几道口子了。
“脾气也太大了些。”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宣文晟感慨。
这些时日白隼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地往返送信送包裹,他们已经习惯了,不想却忘记了它仍是天上的凶禽、林中崖间的野物。
白隼翅膀扇起的风扑了宣文晟一脸,他呆滞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它高傲凶狠地睨他一眼,很快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这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
白隼带来苏琯璋的信,却只愿意衔着厚厚的信封,不肯再抓住他们准备好的大包裹。
一群人才意识到原来白隼在闹脾气。
“是不是太重了,它不愿意?”许玉娘猜测。
慕哥儿一边吃着肉干一边插嘴,“小婶婶和小叔叔都喂它吃肉的。”
童言稚语当不得真,却惊醒了一群大人。
他们面面相觑,尴尬了好一会儿,才各自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也是哈!”宣文晟撑着笑,“没有白让隼干活儿不给酬劳的。”
他们也过于迟钝了些。
自那之后,白隼得了他们准备的各色好吃的,才又重新恢复了任劳任怨的“搬运伙计”模样,心甘情愿地抓着沉重的大包裹送到崖下。
交到苏琯璋手里时,它也照旧会得一顿生肉奖励。
可谓是两头通吃。
“刚认识它那会儿,它还半个月不吃东西。”苏琯璋笑,想起三舅兄在信上的抱怨,“哪知如今竟变成了这样。”
过于贪吃了些,和它凶禽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说话间,被二人取笑的白隼已经到了外面的小山洞口。
“回来了。”苏琯璋对宣槿妤道。
宣槿妤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女儿细软的胎发。
这就心虚了?苏琯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方才说他坏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心虚呢?
一股浓烈的食物香气霸道地充盈了整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