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停顿,又道:“刘隼此子奸狡异常,若使其坐镇边关,恐怕……臣请陛下速调归京戍卫改道,驰援凉州!”
盛向明也抱拳上前道:“臣附议,凉州不可破!臣请与沈阁老联署军报,八百里加急发往河西!”
“陛下!”兵部尚书却忽然撩袍跪地,“若调戍卫改道,京畿防务便如同抽薪止沸。东朔使团尚蛰伏在京,倘若其与边军里应外合……”他略一叩首,高声道:“臣请陛下三思,当务之急应是急招禁军回京!”
宣和帝倚在椅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片刻后他忽然看向萧燕昭:“萧卿,你久居凉州,当更是了解朔军,你以为该当如何?”
萧燕昭方才缓过气来,便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她顿了顿,缓缓站起身,眸光直直望向宣和帝,开口道:“陛下,您可知若要一举攻取凉州,需要作何准备?”
在场不少官员闻言皆是一怔。
萧燕昭本就没想真得到宣和帝的回答,便继续道:“是屯粮备战。朔国距离我北燕边境七百余里,如此大规模的粮草调动,绝无可能瞒过我赤炼军的耳目。”
宣和帝眸光一沉,“你的意思是……”
萧燕昭微微颔首:“朔军刻意沉寂数月,连哨骑活动都减半,这般欲盖弥彰,反倒让我军有所防备。若真想出其不意攻取凉州,断不会犯这等兵家大忌。”
盛向明却一脸嘲意:“这也只是萧侯的一番推测,若真因此延误军机,你当如何?”
萧燕昭不卑不亢迎上盛向明的目光,“可国公大人和沈阁老不也只是推测吗?”
“你!”
盛向明还想再说什么,萧燕昭却已疾声打断他:“国公大人可曾亲眼见过东朔摄政王刘隼是何相貌?”
虽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盛向明却依旧皱眉回答,“莫说我北燕,便是东朔朝堂之上,见过刘隼真容者也寥寥无几。此人常年以面具覆面,数年来,少有人见得其真面目。”
“所以……”萧燕昭声音轻缓,一字一顿:“你如何能确定,坐镇东朔边军的,便是真的刘隼?”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便是盛向明也有些愣然,他忽然反应过来,沉声道:“你是说,刘隼不在边境?”
“陛下,”萧燕昭看向宣和帝道:“臣怀疑,刘隼此刻就在都城内,甚至……极有可能在宫中!”
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虽只是猜测,可从先前的流言以及朔军的动向来看,萧燕昭对于这番猜测,心底有至少七成把握。
就在此时,忽有一小太监踉跄而来,跌跌撞撞想跑进大明宫,却被禁军拦住,他只得嘶声喊道:“陛下!宗庙走水了——”
“什么?!”
众人闻言皆惊,还未及反应,沈阁老沈惟庭就已再次上前一步,厉声道:“守住大明宫!若调大军救火,恐中调虎离山之计!”
萧燕昭跪地拱手:“臣请与江都尉率人灭火,戴罪立功!”
宣和帝思衬半晌,终是点了头:“盛璋,你与他二人同去。”
“臣遵旨。”
皇室宗庙位于宫中东南侧,是皇室礼制的重要组成,可此刻远远看去,火光骤起,烈焰撕开夜幕,染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