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受创,灵力枯竭,锁灵镣铐的侵蚀更是伤及根本。所幸玄阴灵体根基未毁,只是需要时间温养。”
林夜小心翼翼地将凌蝶梦平放在那张温润的白玉床上。
少女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即使在昏迷中,细长的眉依旧紧紧蹙着,仿佛沉溺在无法醒来的噩梦里,偶尔发出几声细弱蚊呐的痛苦呓语。
林夜坐在床边,粗糙却温热的大手,将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凌乱发丝拨开。
“大哥哥……别走……蝶梦……怕……”昏迷中的凌蝶梦似乎感应到熟悉的温暖气息,无意识地伸出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林夜的一根手指,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林夜的心像是被那冰凉的小手攥住了,微微发疼。
他反手将那只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源源不断的、精纯温和的玄丹境灵力,混合着一丝属于他本源的阳和之气,如同暖流般缓缓渡入她枯竭冰冷的经脉。
“我在,蝶梦不怕。”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寂静的室内回荡,更像是对自己的承诺。
月姬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林夜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并未打扰,只是指尖微动,引动沁心居内本就浓郁的天地灵气,化作更精纯的月华星辉,无声地滋养着两人。
“唔……”
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痛楚的嘤咛,从凌蝶梦干裂的唇间溢出。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流淌着月华星辉的柔和光晕。
紧接着,一张平凡的脸庞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那张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下颌冒出了粗犷的胡茬,但那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担忧、心疼,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
“大……哥哥?”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冰冷绝望的噩梦里。
“是我!蝶梦!”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林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握着她小手的大掌微微收紧,传递着真实的温度,“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紧接着,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如同水波荡漾,那张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面容开始波动、模糊,肌肉与骨骼发出极其细微的调整声响。
易容丹的法术效果正在迅速褪去。
几息之间,伪装尽去。
真实的触感,熟悉的面容,还有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关切……不是梦!
巨大的委屈、后怕、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凌蝶梦强撑的最后一丝心防。
“哇——!”她猛地扑进林夜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坚实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恐惧、痛苦和无助,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绝望都哭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林夜的心被她的哭声揪得生疼,只能笨拙地、一遍遍地轻拍着她单薄颤抖的背脊,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
他能感觉到怀中这具娇小身躯的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月姬的身影化作只有林夜可视的虚影,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林夜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温柔,看着凌蝶梦如同找到港湾般死死抓住林夜衣襟的小手。
她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笼罩着两人的月华星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凌蝶梦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嘶哑,力气耗尽,才渐渐转为压抑的抽泣。她依旧紧紧抱着林夜,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
“她们……她们打我……骂我……说我是……是宗门的耻辱……”她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小脸埋在林夜胸口,声音好小好小,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关在黑屋子里……好冷……好黑……锁链……吸我的灵力……好痛……清璇师姐……她……好可怕……她要把我……”葬花渊前那柄碧绿匕首的寒光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她身体猛地一颤,抱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林夜背上的肉里。
“不怕了,蝶梦不怕了。”林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冰冷杀意,但抚着她背脊的手却无比轻柔,“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百花宫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