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偷偷修剑,简直要把我们巫川峰的脸给丢光了!我就说她不配做我们的大师姐吧?”
“别说不配为你们的大师姐了!我觉得她都不配做药修!我们药修的名声都要被她给败坏完了,不知道她还哪里来的脸活着。”
"为了活着就能忤逆道训了?一点药修的自觉都没有,不如死了算了,留着只会带坏他人!"
“就是,我看直接处死算了,一个女子还妄想修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她亲自指导过炼丹的师妹,有一起出过任务的师兄,更有许许多多未曾谋面,却在这一刻将所有的恶意都倾向她的人。
就在这声声谩骂里,“云歌”又道:“女子只能做药修,绝不许擅自修习剑道,此乃道训!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可认错?”
道训?温漪宁冷笑一声开口道:
“道训,本该是引导修士进步的规则和教诲,什么时候成了压迫女子的教条?既然这条道训本就不公,我又凭什么不能忤逆?难道你们想要的就是女子弱如扶柳,好叫你们呼来喝去,随意捏使?为你们炼丹疗伤,却始终没有一星半点的护身之力,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说出这些的时候,温漪宁的目光扫视高台,而后望向虚空,在与一双不存在的眼睛对视“难道女子彻底消失在修士的历史中,才是你想要的吗?”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周围的景象也随之散去,露出了一颗繁茂的大树,和树杈上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温漪宁对着她见了一礼。
女子从树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半晌道:“来我这里的人,心魔不是情爱就是对修为的执拗,想改变所有女子命运的,你还是第一个。”
听出她话里的赞赏意味,温漪宁轻笑道:“敢问上神,我可得到了您的认可?”
“当然,我很期待你带领女修重归剑道的那一天。”
说罢,女子抬手对准她的眉心,一股温热的灵力自眉心进入灵台,温漪宁的脑海里多了好些影像。
“这是我的独家心法,领悟以后可召唤四象元神,而它们的元神既可作为护身神兽,也可凝成碧月神弓的神箭。它们的实力是因你自身实力而定的,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听到这些,温漪宁心里的欣喜不必多说,当即就应了下来盘腿修炼起她给的心法来。
女子又躺回了树上,远远看着修炼的温漪宁出神。
暴烈的岩浆汹涌翻动,脚下的石柱摇摇欲坠,眼前是一条没有踏脚之地的绝路。
烛越的双臂似乎被什么灼伤了,他一双眼沉沉望向对岸,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燎伤的胳膊,那是他试图化为应龙飞向对岸时,被一道雷劈的,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小龙崽子,别想作弊!”
他便知道,这是要他以肉身趟过岩浆。
脚下岩浆翻滚,温热的风拂过耳畔,像是在催促他快些。
烛越不再犹豫,径直走进滚烫的猩红岩浆里,一瞬间双脚重如千斤,叫他迈不开步子,泡在岩浆里的腿脚如剧毒腐蚀、烈火烧灼,皮肉瞬间翻起。
可除了这些身体上的痛,他的灵魂仿佛也在被滚烫的岩浆浸洗,不断被撕扯着。
头上冒出冷汗,脸如白纸,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缓慢地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走到中间,他却再也坚持不住跪在了翻涌的岩浆里。
这下完好的大腿和腰部也开始被腐蚀,转眼便见森森白骨,烛越的一双眼布满血丝,苍白的唇止不住地颤抖,头顶隐隐约约生出角来。
不行,再不走快些他就要化为原型了。
他可不想做没鳞的龙。
烛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但越往后,岩浆的腐蚀力就越强,他的龙骨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抬眼一看,要走向对岸还需要至少百步,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败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腿骨突然泛起银光,骨头仿佛在一瞬间被强化了一般。
白骨覆上血肉,灵魂徒然升华,充盈的力量自腿间传来。
原来如此……烛越费力地扯开唇角,看向更深的另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过去。
岩浆没过肩膀,他承受的痛意是刚才的好几倍,但他却不再抗拒,一边接受着岩浆对肉|体的的锤炼和灵魂的洗礼,一边拼命往对岸走。
全身血肉被腐蚀后又再生,重塑后又再次被侵蚀,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遍,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烛越姿态狼狈地爬上岸边,全身的血肉在一瞬间完成了重塑,被淬炼过的龙骨和身体充满了力量,就连灵魂仿佛都得到了升华。
当他穿好衣裳正欲迈步进门的时候,突然失去意识,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道透明的人影嗖地一下飞奔过来接住他,大惊失色地叫他:“小龙崽子?你别死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