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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第2页）

索性走出门，隔壁房间的门紧闭着，没有乘坐电梯，她走到楼梯去。

月光从擦拭过的玻璃窗洒进来，室内的走道并不太黑。

快走到一层客厅的时候，闻菁遇见了正沿扶梯向上走的闻晓。

不是睡衣，也不是黑色西装，他穿了一件没有打领带的白衬衫。

头发一缕缕的，被汗湿了。

衬衫也是，半透明的，贴在身上，月光下都能看见他的肉色。

“哥哥。”

闻晓好像根本没看见站在楼梯上的她，听见这话才意识到侧上方还站着个人。

他缓慢地抬起头，注视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好久，在文菁差点要以为他看不见了时，他的瞳孔终于聚焦。

“菁菁。”他叫了她一声。

平淡、机械的两个字，嘶哑的声音。和以往那种在叫她小名或是昵称的感觉全然不同，闻晓仿佛在叫一个认识的人的全名。

对，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她可以肯定，就是那种将名字每一个字都完整吐露出的郑重的陌生感。

闻晓偏过头，看了一眼月光泄漏进屋子的地方，似乎在此刻才意识到已经是黑夜，转回头，他看着闻菁说：“菁菁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虽然他经常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文菁却感觉此刻他和以往面无表情的时刻都不同，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第二次了，上一次在这栋别墅的夜里见到他，也是这样，他就宛如一尊瓷娃娃。

为什么？明明白天还好好的。

但是一到白天，他就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夜晚是有摄魂怪在屋子里飘荡吗？

“没睡着。”没有换气，下一句就从她嘴里继续往外冒：“哥哥呢？哥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闻晓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之后回答：“在处理工作。”

什么工作会出这么多汗？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真的吗？什么工作会出这么多汗？哥哥不是说自己从来不说谎吗？”

“我……”闻晓再抬起头，文菁已经完全走到他跟前的那阶楼梯上。

被摄魂怪偷走灵魂的闻晓此刻竟然连辩解也不能做到，在我字之后，他一个音节都没有再发出来。

完全跟白天判若两人。

闻菁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是一个殊途同归的选择。

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哥哥快去把湿衣服换掉吧。”好半天，憋出一句话，如释重负。

“好。”闻晓这才往上走，好似一只得到主人指令的大型犬。

*

一面宽而长的黑红色书桌两侧。

闻海章和景易面对面，都没有坐。

两人中间的书桌上摆满了一叠又一叠印满文字的a4纸，凌乱，只能从缝隙中看见书桌本来的颜色。纸上印着的文字是由两种文字组合研发的，就算是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能单独分辨其中的意思，除非将见过的部分全部背下来，可即使这么做也无法做到完全破译，所以每次解读其中的内容都必须要两个参与了研发的人，才可破译。

布满褶皱的手纸在那种古怪扭曲的文字上面点来点去。

“闻先生，这些备选真的不要了吗？我知道您在闻晓身上投入了很多的心血，还有时间、精力和巨大的财力，我也承认，从闻晓评估报告上的数据来看，他无疑是最优秀的存在。责任心、智商、情商、体质……都无人能及，连采用了同样配置的闻菁也不能达到这样的数据。我想这里面还有一些运气的加成，所以您不能忽略其他的部分，闻晓的不稳定程度和可控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高。”

“没有时间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想别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在已有的基础上多加完善。”闻海章收回落在纸张上的手。

“不，我们还有别的选择，比如……”景易在桌上的纸山里精准地找到他需要的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