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雾中,车轮压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碾在她心头。
沈见微站在巷口,目送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被浓雾吞没,直到再也看不见。
天刚破晓,城门尚未开全,宫里却早已有人起身。
御书房中,卷宗堆叠如山,萧彻却没有翻动一页。他坐在案前,手中那封密信已经看了三遍,内容不过寥寥几句,“沈知著今晨自东门出京,随一仆,向东南而去,装束寒素,未现异动。”
他将那封信轻轻放下,没有言语。
他知道她在演戏,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沈知著,那位真正的探花郎早已病入膏肓,连行路都困难,怎么可能在他面前生龙活虎地周旋应对?
但她装得很认真。拙劣,却极其认真。
他没拆穿,也不打算拆穿。
“影司的人,调往东南。”萧彻忽然开口,语气冷得像水落石。
侍从立刻上前应命。
“盯着沈知著那一路,不许有变。”
“要设明哨?”
“无需接触,”他顿了顿,“她不想让人知道,就如她愿。”
“……若遭伏袭?”
“动手。”
他语气平淡至极,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谁去谁留。
侍从领命退下。
屋中寂静,只有风穿窗棂,吹动几页奏折,簌簌作响。
萧彻抬手,将密信收起,夹进一册无名的小卷,顺手放进最内一格抽屉。
他忽然想到那江南神医只接“有缘之人”的传闻。他嘴角动了动,像笑了一下。
那消息是谁放出去的,他再清楚不过。
她愿意当做巧合,那就让她当做巧合。
萧彻指尖轻敲桌面,低声自语,“不说也罢。”
她不想欠谁,那就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