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审神者,时之政府来人了。”
他自荐,“我是第一任审神者的初始刀,审神者一直看不上我,他认为我没胆子骗他。本丸里看起来正常、尚能行动的刀剑目前也只有我。”
说完,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向其他同伴,“我不进天守阁,不用担心。”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最后的机会。
【被被……唉,大家过得太辛苦了】
【但是以什么理由呢,渣审是被神代庇护的,平时来本丸的肯定也是他们的人】
【抽查?路过?都很牵强啊】
【一号自己都没跟时政打过交道,她估计根本不清楚】
【真的能成功吗】
引蛇出洞,是个方法。
越葵将那振黑刀交给了髭切,斩鬼刀笑笑,很自然地接过。
保留战斗能力的几刃埋伏在不同地方。越葵离山姥切国广大概一米远,看他靠近天守阁,到门口时,整个人似乎被电了一下,重重跪倒在地。
“大人,时之政府有监察官来访。”
低哑的声音混杂咳嗽,消散在空气里。
“嘎吱——”
木门拉开,走出一个身形干瘪、黑眼圈浓重的人影,不耐烦地阖着眼睛。“人在哪?”
脚下传来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越葵抓住机会,迅速向前几步,感应到自己应该是进入了包围圈。审神者也被惊动,瞪大眼睛,凶光闪过,几乎皮包骨的双手已经抬起,正要结印,却被山姥切国广一刀斩断。
“做得好,山姥切。”他喃喃着。
尚带余温的肢体落在地上,神经性地抽搐,血液如喷泉涌出。审神者尖叫一声,面容扭曲,一根青黑色的箭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
越葵眼疾手快,借着灵力之箭封禁着他的能力。审神者在地上抽动,不断发出嗬嗬声,他瞪着面无表情的山姥切国广,眼珠子又转向围过来的其他刀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地面猝然变深变软,如黑红色的沼泽,却刺耳地哭嚎啸叫着。原本平坦的地方开始起伏,像胎衣中挣扎的动物,他们已经能透过犹如皮肤的地膜看清里面没有四肢、没有五官,身上插着尖锐金属的怪物。
髭切将那振黑刀掷给越葵,调转本体,“恶怨的气息,是真正的鬼呢。”
越葵接过武器,提起审神者,用灵力压迫着他胸前的血眼,见那些怪物死后便消失,不会重生,就提着审神者上楼,关上天守阁的门。
哒哒的响动中,她轻笑一声,“我不会搜查记忆的术法,只能委屈你了。”
审神者的痛苦,在这里,不必顾及。
横斩、斜劈、突刺,鞘打。太刀破风而来,腰腹拧转间,锋刃斜斜削过。
将一只鬼枭首时,髭切注意到,天守阁二楼的窗户打开了,展出一张水墨画似的半身。
毋需任何美化,髭切清楚,此刻他就是在为她而战。他身前血液横飞,有一滴血点翩坠在那位女士的右眼之下,缓缓沉降,化为一道艳痕,像冥河淌过的余迹。
狮子之子的吼声响起,髭切将本体捅进怪物的胸膛,狠狠翻绞。
血海横流,接上天守阁的那一片。
他没有受伤,望着面庞扭曲的类人生物时,脑海中总浮现那双幽静的眼睛。
他想起八幡大菩萨,那是源氏武士的氏神。而那位,在腐败与死亡中撬取利益,遮藏奥秘,如同传说中生灭边境的女君,目睹其真容者必遭灾祸。
可是武器中生成的灵魂,从来都与腥风血雨相伴。
他身前是鬼怪与刀剑,身后是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