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聆。
他面上带着一副无奈地神情笑看着二人,更多的却是欣慰。
他紧接着道:“可现在不是时候了,我身后来人了,是青筠与阿珺。”他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头疼:“这个小老三,我可挡不住他。”而后看着秦惟熙,问:“小妹,你们是去是留?”
褚夜宁抚向腰间的手闻言顷刻放下。
秦惟熙有些诧异:“他们不是今日有事?”
罗聆想了想,道:“青筠想必是知道你今日会来,阿珺我就不知了。”
但姜元珺这些年每到新岁前都会带了阿肖,两人进了秦家老宅打扫一番,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秦惟熙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躲的,我既然已经回来,终会有这一天。”
八岁前的她从来不会在人前流泪,可现在很多很多个时候她都泪如决堤。她没有见过她的祖母,却知道她是一个非常英勇坚毅的女子,小的时候只有祖父常常对她忠言逆耳:“乖孙女,你要勇敢,只有你顽强起来才能摧毁敌人的意志。”
罗聆又去看褚夜宁。他微微皱着眉头:“就当我没来过。”转身便要走,却在行至几步时忽然顿足回眸。月光此刻已不知在何时悄然洒向她的周身,高高的眉弓、尖尖的带着一些圆的下颏、眼神明亮动人,高挑的个子。此刻就站在那片投进秦家老宅的月光下,一身雪霜罗裙,明媚而清澈。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欲离去的方向,也始终在凝视着自己。
他迟疑了。
少顷,他转身回来站在了她的身侧,一个字也没有说。但罗聆嘴角所挂的分明的笑意已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陶青筠是在秦府后门遇见的姜元珺,他也有些诧异,难免会开口问他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借着月色,姜元珺看着他淡淡地笑:“今年发生了不少事,我想提前来看看。可是你?”他边说边欲往里走,心中却越是压抑。因他已有许多年无颜来到秦府,只在新岁时,家家户户的爆竹声声中,自以为会掩人耳目的来此暂坐。
见此,陶青筠有些举棋不定起来,但院落的小门却已经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姜元珺见是罗聆,眼中一闪而过的讶色,却未出声。陶青筠此刻很是沉默,与罗聆对视了一眼,罗聆不动声色地朝着他点了点头。就此,陶姜二人一前一后的向院子里面走去。
罗聆只温温地看着姜元珺笑,并不说话。他正要将小门的门栓从里合上,门缝间却忽然横出一只手,紧接着门外的人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罗聆身后的陶青筠与姜元珺听见声音顿时驻足,那边姜元馥已经借着门间的空隙很快钻了进来。
她看见三人满眼地出乎意料。
陶青筠先一步出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元馥道:“大表哥!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她有些心虚地目光看向一旁的姜元珺:“我是随哥哥来的,今日回了宫母后让她去坤宁吃晚膳,他却说有事。我去东宫寻他,阿肖却遮遮掩掩的说哥哥出宫了。可我们方从小蓬莱他能有什么事?所以我便跟着来了。”
陶青筠立时目光微微一沉,紧绷着面对她道:“你,先回宫。我们几个大男人约了在这儿喝酒,你个姑娘家家的来这儿做甚?”说着,便看向罗聆:“快,将门锁打开。”
姜元馥却不依,秀眉一蹙看着他:“姑娘家怎么了?”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嘶哑起来:“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喝酒了?”她“哈”地一声,又朝里望去:“还是你们在给里面藏着什么人?”
她又是冷冷一笑:“大表哥,从前你对阿馥可从来不会这般。”她将脸别过去不再看陶青筠:“是不是阿馥什么时候得罪了大表哥?阿馥从小在哥哥撑起的羽翼下长大,不受拘束惯了。若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藏着掖着,让我二人生了芥蒂也让他们跟着不快活!”
“怎么我就说了一句让你回宫去,你便唠唠叨叨起来。”说罢,陶青筠再不看她,一甩衣袖,紧绷着面,向里而去。
罗聆与姜元珺怔在原地,面面相觑。这可并非那个风流倜傥的寒青居士做派。
还是姜元珺出声打破了这宁静的局面,问她:“今日天色已晚。贞蕙,你不回宫母后该要寻你了。”
姜元馥边向前走,边摇头道:“无事,我已交代紫姝,若有人问起来,便说我去了外祖父那里。今日端午佳节,任谁都不会怀疑。”她又朝着姜元珺微微一笑:“哥哥不亦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