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老滑头。”他诅咒着,沉思片刻,他站起来,踩着脚后跟一转,消失在了原地。
匿名信的回信还未冷却,一场更大的漩涡已经在魔法界悄然酝酿。在这场角力中,有人在试图□□,有人在暗中布网。
而有些年轻人正初露锋芒。
“哈利,你得去联系纳西莎。”赫敏怀里抱着个枕头,一锤定音。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哈利,赫敏和罗恩围坐在茶几边,克利切端来了点心和冒着热气的茶杯。茶几几乎被满满的草稿纸覆盖。纸上面画着弯弯绕绕的线,连着一个个名字,被圈在正中间的名字,是斯内普。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人情只是敲开大门的引子,真要让这些纯血家族站到我们这边来,需要的是真金白银的利益,”赫敏拿起笔敲了敲纸上被圈起来的“马尔福”三个字。
“他们是墙头草里的领头羊,大家都知道他们公开站在伏地魔那边,还把自家宅子让出来当了他的老巢。但纳西莎又骗了伏地魔,间接救了你一命。他们家在战后受到的对待就是给其他墙头草最好的风向标。”赫敏把一张空白的纸朝哈利的方向推了推,又递过去一支羽毛笔。
“她可以算是你的姑妈,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能的盟友。”
哈利沉吟了一会,他想起纳西莎曾经趾高气扬地面对赫敏,嘲讽他很快就能跟西里斯团圆的模样,又想起他躺在禁林的地上,被食死徒包围着,那句低声问出的“德拉科还活着吗?”
那一刻的信任确实救了他。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于是低头刷刷地写了起来。
“我是真不想再回马尔福庄园。”罗恩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一边含糊地说,“不过至少这次我们是去谈判,而不是当囚犯。”
哈利把叠好的信交给罗恩的小猪,将他放飞进了夜色之中。
无论这个夜晚如何暗流涌动,风雨暂时不会刮进霍格沃茨的地盘里。
清晨,斯内普缓缓睁开眼睛,医疗翼里一片静谧。他稍稍抬起头环视一周,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扯扯嘴角,干涩的喉咙使他咬紧了后槽牙,他看见了床头放着的茶杯,于是慢慢挪动着坐起来,把手伸向了那个杯子。
杯子是暖的。他心里有一股更深的恼火窜上来,于是他皱起眉头,一点点喝下温度正好的茶水,再次仔细地观察着医疗翼。
确实没人,他轻嗤了一声,想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然而他虚弱的手并没能完成任务,水杯在柜沿一磕,翻滚到地上,碎了。
庞弗雷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喝止了斯内普拿魔杖想要清理一新的行为:“省省你的魔力拿来恢复吧。”她一挥魔杖,地上的水渍和杯子碎片都消失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还不是医疗翼的护士擅离职守的原因。”
庞弗雷挑了挑眉:“你是说塞涅尼?她和纳威到禁林里去了。”
“她干了什么?”*斯内普眯起眼睛,掩盖住眼底一瞬间的错愕。
“纳威要找一种草药,说是可能对你体内的毒素残留有用。”庞弗雷的语气平常,“她说她见过那种植物生长的位置,我就让她陪同了。”
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压得很低,使他受伤的喉咙不适地抽搐着:“我以为,她不能离开霍格沃茨城堡?”
庞弗雷看了他一眼,神情里有些许探究的意味:“纳威申请做看管,麦格同意了。你以为她会擅自行动?”
斯内普闭了闭眼。他确实以为是那样。她已经擅自把自己从尖叫棚屋里拖回来了不是吗。
“……纳威跟着。”他重复道,语气里强行压下了他一向对纳威的辛辣讽刺,“他要是连一个神奇生物都看不住,那霍格沃茨的教学标准也该重审了。”
庞弗雷觉得这听上去几乎是个赞赏了。她摇摇头,转身去拿斯内普的药剂。
他坐在床上看着庞弗雷走远,忽然想起昨夜的一个模糊的梦。梦里有壁炉里的火光,以及身边书页翻动的声音,影子投在他的脸上,似乎有人擦去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仿佛就在耳边的书页簌簌声像是雨点落在树林里的声音,让他缓缓沉入了更深的睡眠。
他以为那是梦。
——最好是梦。他不需要再习惯什么可能会停留在身边的存在了。
与此同时,禁林里一片静谧。
阳光尚未完全照进林中,薄雾缠绕在高大的树干之间。塞涅尼站在林边,微微仰起头,让晨风拂过额角,感知着空气中细微的魔力波动。
“你确定你见过那种草?”纳威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一只手小心地把手套拉紧,“我听说它们长在禁林很深的地方。”
“我撒谎了。”塞涅尼平静地说,“我没见过它。”
纳威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善良的格兰芬多总是不太习惯以恶意揣测他人。纳威想起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里,她乖巧地保证自己见过类似的药草的样子,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他甚至想转头直接回去。但是那份可以解毒并强身壮体的药剂迫使他硬着头皮留在原地。他听斯普劳特教授提过斯内普教授的身体还太虚弱,怕是撑不过审判的折腾,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继续前进。“你……你快回城堡里去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纳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