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水晶虾饺躺在白瓷碟里。
虾仁的绯红隔着剔透莹皮,显得格外诱人。
她不敢吃,更不敢看对面那人闲适自得的模样。
这顿饭,真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终于,永昭帝放下了碗筷。
目光扫过她几乎没动过的餐食,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不合胃口?”
宋迎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胡乱找了个借口:“没、没有!就是太烫了,喜欢凉的……喝凉的对胃好。”
永昭帝闻言,薄唇微启,似乎要唤人前来。
宋迎吓得差点跳起来,急忙摆手,同时舀起一大勺粥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不用不用!现在就凉了,马上就能喝完!”
永昭帝看着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眸色沉了沉,心底刚压下去的那点烦闷又隐隐窜了上来。
可目光划过她绯红耳根,他瞬间了然。
——她,是在害羞。
他重新拿起帕子,又擦了擦干净的唇角,想要以此掩盖上扬弧度。
“行。”永昭帝起身,“那你慢用。今日无朝,奏折想必堆积如山了。”
说罢,他转身大跨步走了出去。
永昭帝一走,紧握的汤匙一松,勺里的白粥稀稀拉拉地洒回了碗中。
……让她办朝岁宴?
这让她拿着钝刀去砍狗皇帝的头有什么区别啊?
不想还好,一想到朝岁宴她就心烦。
一步错,步步错。
只、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她怎么、怎么能——
哎呀!
宋迎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对那件事情太害怕了,才兵出损招,把自己折进去了。
这下好了,她真成多米诺骨牌了。
“叫你害怕!叫你多嘴!”
宋迎越想越气,越想越悔,放下筷箸,抬起手就往自己嘴巴上招呼。
“叫你害怕!叫你多嘴!”
就在这时,去而复返的永昭帝,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瞳孔只惊讶了一瞬,随即又被欣喜所取代,俨然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
——她,还在回味。
“陛下,”身后的内侍见他停步,低声请示,“这书案,是否现在就搬进去?”
只见数名内侍抬着一张,比宋迎原来那张大了近一倍的宽大书案,正候在门外。
领头的内侍小心翼翼,又问:“启禀陛下,那……床榻,是否也一并换成更宽大的?”
永昭帝唇角笑意猛地一收,眼神骤然变冷,斥道:“多事。”
宋迎:……
对话正巧被宋迎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等会儿!搬书案?还要换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