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有了干扰的白发审神者的脚步就越发像是猫一样,灵巧而快速。
他顺着血腥味与耳畔听到的声音一路寻找,脚步最后在演练场的跟前停下。
或许是心境的改变吧,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本丸,描述眼前场景的词汇就应该是“曲径通幽”,但这不是,所以茂密的树枝就成了鬼气。
这个本丸的演练场是建在单独的一栋大房子里的,房子的周边种了一棵大树,看起来年代悠久,枝干高耸入云,枝叶繁密的几乎有点吓人。
再加上这正常人都能闻见的浓郁血腥味与凉的阴影,总会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样诡异的树木是不是用付丧神的怨气滋养的。
它挡住了一切阳光的轨迹,让所有罪孽被无形的手掩埋在阴影里面。
而阴影之下的演练场,血腥味更是及其浓重,单凭味道就能确认这里是源头,就连门口的地板上都有血液喷溅的痕迹,看起来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是哪位受害者留下来的。
条野采菊闯进门的时候,这一次的事情已经接近了尾声,地上有好几块刀剑碎片,按照刀纹与长度来看,碎刀的应该是一把鲶尾藤四郎,而半跪着近乎昏迷的半身血肉模糊的其实是一把骨喰藤四郎。
盘腿坐在旁边垫子上的青年审神者身边还躺着一振昏迷不醒的信浓藤四郎,短刀的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熟悉的,条野采菊在拍卖会见过一面的项圈。
这真是一场……一目了然的虐刀惨案。
条野采菊缓慢的松开了抓着门框的手,他显然是很生气的,所以有一些控制不住力气,一松开手,用力过大被捏碎的木板粉末就从手心往下掉。
他现在很愤怒,非常的愤怒,除了针对人渣审神者的,还有针对时之政府的。
就这肆无忌惮的行经,到处都是的血液,血落在木头上可是很难洗的,而看审神者的样子,他明显是习惯了这样“玩游戏”,也就是说,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这一次。
既然如此,时之政府只要调查过了,又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呢?
而时之政府的记录上是怎么写的?他们说没有异样!那些人居然敢记录没有异样?
是面前的人渣掩藏的太好,还是时之政府徇私舞弊?亦或者是……两者皆有之?
而那人渣审神者居然还在笑,他用已经手撑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的“戏”,看的心满意足了,条野采菊又闯进来,这才诧异的抬起头。
“欸?执法队?不应该啊,你们上司没告诉过你们我的本丸不用查吗?”
“不过……”他侧头看了看木板的粉末,又去端详条野采菊的脸“执法队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美人,看起来可一点也不逊色于付丧神……”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下一秒,一把冒着寒光的锋利太刀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审神者僵硬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不要那么暴躁嘛……”
条野采菊不想跟他废话,准确的说,他的心里已经给这个人渣下了死亡通牒,什么虚与委蛇的都不重要了,反正最后都得杀了。
“今剑呢?”
“什么今剑?”审神者的脸上出现了真真切切的诧异。
“……你的本丸,还有不止一把的今剑!?”
还真是,这位人渣格外的偏好小天狗的那张脸,尤其是战损或者粘血的时候,但这样玩很容易玩坏,所以他的本丸明面上只有一把今剑,但实际上吧……已经私底下跟其他审神者交易,换了好多把了。
“本丸BC366423的那把今剑还在吗?”
这准确到不能再准确的编号数字一下子就唤醒了人渣审神者的记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条野采菊怎么找过来的,于是忍不住失笑。
“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出现这样低级的破绽,原来是那个蠢货出了问题。”
既然知道了情况,人渣审神者就越发有恃无恐。
他出生于阴阳师世家,与锦户家那种败落了很久,回了一点势就开始得意忘形的落魄户不同,相叶家可是基业在京都的阴阳师世家,在从前阴阳寮还在的时候,还为天皇与将军做过事。
所以相叶林海才那样的嚣张,他根本不怕执法队,因为他知道执法队哪怕是真的抓了,到最后也只能放了他,因为时之政府内部的相叶家根本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甚至还有余力仔细的欣赏了一遍条野采菊的脸,美人面色冰冷的样子倒也同样好看。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好处?”
“好处?”条野采菊忍不住笑了,下一秒,尖锐的刀锋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了相***叶林海自己不是摆设。
太刀染上了人类的鲜血,刀尖贯穿了个肩膀,血液一点一点的向外渗,最后变成一片的血流。
相叶林海在剧痛之中忍不住惨叫出声。
“我为什么要给您好处?不说就死,当然,说了也得死,最多就是死的是不是那么煎熬难受罢了。”
条野采菊神情冷漠,手上更用力了几分,他狠毒的将刀尖拔出来一点,又重新捅回去,让血流更急伤口更大。
“嘶……别啊,我说还不行吗?”相叶林海毕竟是阴阳师世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他可没有被人这样粗暴的对待过,于是一瞬间就疼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之间就连脑子都是空白的。
他看着条野采菊竟然真的敢下手,也心生了胆怯,忍不住放软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