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野采菊温柔的询问“怎么样,足够解气了吗?还要继续下去吗?”
烛台切光忠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什么,又咽下了。
——活人没资格替死人原谅,他也并不能判断到这里,是否就已经能补偿大俱利伽罗的苦痛,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烛台切光忠没有说话,鹤丸国永却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白发的付丧神点了点头“解气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审神者大人。”
对于白鹤来说,活人也同样重要,他解烛台切光忠的所想,也明白自己最后的家人是在执拗着一点什么,但是……可以了,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烛台切的脸色已经很白了,想必伽罗也能明白你的心意。
当年的事情不怪你,没必要为此自责,甚至惩罚自己了,光坊。
还有,对不起,我回来的有些了。
鹤丸国永看着烛台切光忠怔愣的样子,忍不住心头一酸,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同伴“好了光坊,没事了,好好休息吧,我们已经报完仇了。”
报完……仇了?
烛台切光忠的脑子一时之间没能处好这句话,他宕机了一会儿,而比脑子更快的是身体,泪水控制不住的,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从脸颊两侧坠落。
“嘀嗒。”
“嘀嗒。”
“鹤先生,很抱歉……”
“别哭啦光坊,我不怪你哦,小伽罗也不会的。”
而此时此刻的刑讯室内,明明没有打开机关,按来说是听不见回答的,但条野采菊表现的就像是已经听见了。
刑讯官轻轻的叹气,又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欣然的微笑。
——很好,这两位付丧神应该是能彻底恢复了。
不过这样才对嘛,罪人的恶行,又凭什么让无辜者受害者来背负愧疚与自责,煎熬与怨愤?
凭什么受害者往往付出的更多,而加害人却能活的那么潇洒自在,甚至还能痛痛快快的死去?
这世间有诸多不公,诸多冤情。
有人漠不关心,有人落井下石,但却还有人愿意背负着压力,费心尽力为无辜者鸣冤。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的手段是否太过偏激,一个不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会为了它而愤怒出声?甚至对罪人做出暴行?
但这不是暴行,只是律法所不能及所不能平,而施暴者死有余辜,所以我以我的方式,来达成这个对受害人的公平。
或许还有人说,无视律法诉诸暴行,这不是跟愤青一样吗?
但这其实不是愤青,条野采菊并没有失去智,也没有肆意发泄,他只是在冷静的,用受害者作为标准,来践行自己的公平。
而且……愤青这也不应该是一种贬义词。
那不是青年,而是人类,那是人类的情感与勇气,人有血有肉,为什么就不能为同伴心疼,为不公怒吼?
为什么只有不带情绪,才能算得上是公正?
或许历史是有人浑水摸鱼,发泄自己的卑劣与自私,或许青年是太不经世事,不懂社会规则,我行我素惹出麻烦,但凭什么就因为这些不合的少数,而否认所有敢于说出自己的愤怒与不满的人的诉求合性。
就好像愤怒了,你的要求就不再是合。
不,我从来不认为是这样。
条野采菊扬起鞭子,这一次对准的,就是肯定会毙命的地方了。
“如果真的有地狱,我真希望您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为亵渎神明,当然,根源还是漠视生命,物化同类,为这些恶行,去赎罪。”
至于自己,条野采菊不认为自己纯良,所以如果真有地狱,那就下地狱吧。
毕竟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