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工作也就算了,农耕的社会,再加上政策驱使,排斥女性是时代的趋势,但连神社都不肯交由巫女了,甚至还把巫女当成交易的资源,藤原京落到如今的下场,也不过是活该。
不过这些跟贺茂保宪也没有什么关系了,等阴阳师们回到平安京,带回消息,自有天皇以及各大神社的主祭来决定该怎么处置,他需要关心的只有自己亲爱的师侄。
“……再试一试吧,万一能打开呢?”
阴阳头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面前的阵法上。
自家师叔为了自己有多么的努力条野采菊还并不清楚,他正悠悠闲闲的盘腿坐在了大巫女的身边。
倒不是说他认为巫女就是对的,而是因为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被计入历史,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但蝴蝶效应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他不想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而且按照没有他的正常历史,这些阴阳师应该在前面探查的时候就发现不了异样,而后面假神官报信应该也发现不了端倪。
这种情况下,大巫女会获得胜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不需要违心的去做什么了,毕竟虽然政治斗争局中的任何人都不无辜,但那个刺杀神官的女孩子却不在执棋,她只是不得已的棋子,确实最是无辜。
就因为一份从来没有享受过爱意与优待的血缘,就要她无缘无故遭受侮辱,那么选择报复也是正常的。
但这不是在指责巫女不负责任的意思,大巫女本就不应该付起这个责任,她一开始就不愿意,后面更是更加怨怼。
绝不应该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就一定要她放下情绪,做一尊必须要原谅的菩萨,一定要去爱一个根本没有渴望过降生的,甚至差点连累自己万劫不复的孩子。
她不爱不愿意是人之常情,只是猝不及防,而这个时代堕胎又太危险代价太大,所以在家族决定之下,不得已才生,而在当年的个过程之中,她也是身不由己。
弱小的时候,她反抗不了未婚夫,也反抗不了家族。
要怪,就怪不顾女性意愿不顾女性处境的那位未婚夫吧,那才是罪魁祸首。
而如今女孩与自己的母亲站在一个阵营,对付大巫女就是在对付她,大巫女输了她必死无疑,而大巫女赢了也不一定善待她,但至少比起前者,后者更可能留下一线生机。
而大巫女对条野采菊的识相也很满意,她抬起那双眼睛,瞳孔里面映入了无垠的月光“若是今日顺利,阴阳师,以后藤原京就会是你的后路。”
条野采菊无悲无喜,那张白皙的脸颊半面是阴影,半面是银辉,他轻轻的摇了摇扇子,风扬起了几缕额前的碎发。
“那就感谢巫女殿下了”他轻飘飘的随口感谢,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巫女背对着大门,但身上的阵法已然展开,虽然不及困住大阴阳师们的那个,但在这群小阴阳师里面,怕也只有条野采菊有挑战她的能力,白发阴阳师的灵力确实庞大,庞大的令人心惊。
而其它人不过乌合之众,泉涌而上都不足为惧。
所以刚刚条野采菊哪怕不拦住那位阴阳师,那人也不可能成功从这里出去。
“阴阳师,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公子?”
“安倍传平,师从安倍晴明殿下。”
“难怪了……”巫女若有所思,说起那位鼎鼎有名的白狐公子,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有些倾佩与艳羡。
但是平安时代,又有谁能不倾慕,又有谁能不渴望成为安倍晴明呢?
除非是天皇,但天皇毕竟只是一两个人。
太阳光慢慢的亮起,打破了月光的禁锢,鸟雀叽喳的声音,慢慢的掀开了天幕。
比起夜,白天看人更清楚一些,大巫女能看清大多数阴阳师都是清醒的,他们满脸忐忑不安或是若有所思,只有条野采菊特殊一些,他神色不改,看上去淡然而优雅。
而若有所思的那个,无疑是花开院家的少主,他已经坚定了自己不与条野采菊为敌的想法,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做到把阴谋诡计看的一清二楚,喜怒不形于色,把所有人包括那群老狐狸都蒙在鼓里。
若是敌人,那肯定是非常令人恐惧的对手,还是是友非敌的好,他会回去尽量说服父亲,让父亲去劝说其它长老的。
而此时,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的条野采菊也主动开了口,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巫女殿下,现在应该可以去看看结局了吧?”
大巫女颔首,她撩开裙摆,干净利落的站起身,从条野采菊的旁边走过去,主动做了引路人。
他们到城主府的时候,被困在伊邪那岐神社的神官们也已经到了,就连贺茂保宪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小阴阳师,而是脸色难看的一同来到了这里。
不出意料的,那位平氏的城主已经死了,但不同于其它人死的痛苦,可能是顾及到这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凶手下手的还算是干脆利落,刀锋正中脖颈,一击致命。
看到大巫女,有许多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但最后的备选都死了,大巫女又权高位重,所以他们还是只能认了自己的失败。
阴阳头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人复杂的心情,他只是第一时间把视线落到了条野采菊的身上,观察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冷淡的对着大巫女点头,并没有什么敌意“这件事天皇殿下肯定是要过问的,请您处好后续,一定要给出一个合适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