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代遥听到“双修”这两个字,心脏蓦地加快了跳动,脸颊有些发烫。
他还当是自己心思不纯想歪了,勉强笑了两声,试图纠正道:“宫主,您的意思……是要教导我,和您一块修行功法吧?”他特意强调了“修行”二字。
“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宫主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雪代遥道了声“果然”,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龌龊念头而感到羞愧,连忙低头不敢再仰视宫主那张圣洁无瑕的脸,生怕自己又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歪念头,亵渎了这位超凡脱俗的存在。
宫主看着他躲避的动作,轻轻地、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问道:“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为什么总要把脑袋扭到一边,不敢正眼看我?”她的疑问很直接,没有任何委婉。
雪代遥实话实说,语气带着真诚的敬仰:“因为宫主您生得太过美丽,气质又如此圣洁。在我认识的人里,能够与您相比的,恐怕也就只有我妈妈了。但我天天与她见面,她又能包容我的所有不逾之处,可宫主您我却今天是第一次见,生怕哪里的言行举止做得不对,唐突甚至亵渎了您。”
男孩的话语里充满了对眼前之人的本能尊重。
宫主对雪代遥的这种反应,似乎感到有些有趣,唇角极浅地向上弯了一下。
她依稀记得早些年有些世俗的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或许远远瞧过她几眼,皆像着了魔一般痴迷凝视,哪有像雪代遥这样,竟然舍得把脑袋扭开的?
又听得雪代遥那句“能够与你相比的,也就只有我妈妈”,不免起了一丝纯粹的好奇心。
宫主虽身处尘世,却无一丝一毫的争斗比较之心,她一眼就能看出雪代遥是表面谦虚、内心实则极为骄傲的人,必然不会编造夸大之词来刻意引她注意,于是很自然地问道:“你说你妈妈和我一样美丽,她也泡过山上的御神池吗?”
“您说的御神池,是山上那些温泉池吗?”
“不是那些子池……”宫主平静地否定,“那想必她是没有泡过真正的母泉,是天生就生得那般美丽。如此说来,在先天上,我是不如她的。”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没有任何嫉妒或比较的情绪,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雪代遥听她如此坦然,一点也不在意孰美孰劣,直接承认自己不如紫夫人,不由联想起自己之前还曾暗自揣测她是沽名钓誉之徒,特意碰瓷紫夫人名气,不免有几分尴尬,更加不敢看她了。
“您说的‘御神池’,是不是……您之前一直浸泡的那个池子?”雪代遥想起中年巫女带他去的地方。
“就是那池子。”宫主深深地望了雪代遥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想必你已经进去泡过了。”
雪代遥想起那晚的经历,窘迫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宫主摇了摇头,发簪上的红缨随之轻轻摇曳,语气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你不必放在心上。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再下山去了。那御神池就算还有功效,于我而言,也没有意义了。”
“功效?”
宫主睃了他一眼,解释道:“御神池功效繁多,诸如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洗髓去浊……只可惜,御神池一旦被男性浸泡过以后,其中的灵性精华就会被破坏,再也没有这些作用了。”她显然并不知道御神池对男性产生的那些独特而私密的作用,而男孩此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吸收神泉灵性的更深层变化。
雪代遥闻言不由得一怔,顿感一阵愧疚涌上心头,“也就是说……等于我无意中毁了那珍贵的御神池?”即使当时并非他主动想泡,是那中年巫女一再恳求他去试试,但他心中仍不免生出几分歉意。
“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宫主的语气依旧柔和而超脱,“御神池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凡俗世上。如果其功效被外界广泛知晓,必定又会引来无数的纷争与贪念,如今毁掉,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去了许多尘世纠葛。”
宫主柔声说道:“如今泡过真正御神池水的人,也只剩下你和我了。而若要学习我所说的那些延续青春的法术,就必须身具御神池水的灵性基础,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白狐带你过来见我的原因之一。”
“那……其他原因呢?”雪代遥好奇地问。
“无非就是你与我之间有这份机缘,是你解开了我设下的心结。”宫主浅浅一笑,那笑容纯净得不带任何杂质。
雪代遥用余光瞥见她这抹笑容,当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让他的心极为触动,立即强迫自己扭回脑袋,不敢再看,生怕沉迷其中。
宫主见他如此,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你这样可不行。若是连看也不敢坦然看我,心中存有障碍,又怎么能安心与我一同进行最深层次的双修呢?”
雪代遥低声道,试图建议:“宫主,咱们还是不要用‘双修’这个词了,直接说一块‘修行’或者‘修炼’吧。”他觉得那个词太过暧昧。
“这是为什么?”宫主不解,她的疑惑是纯粹而不掺假的。
“您老这样说……我……我少不了一阵胡思乱想,静不下心。”雪代遥有些难以启齿。
“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宫主继续追问,她是真的不明白。
雪代遥还当是她久居深山、与世隔绝,又因为抹除过大量自我记忆,所以完全摸不透这个词在现代语境中令人浮想联翩的意味。
他只好小声解释道:“双修……这个词听着有点像……嗯……像男女在一起要做些……乱七八糟的羞羞事情……”他自然记得以前电视里看过的那些海外引进的武侠电视剧里的桥段。
宫主眉头微蹙,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联想,说道:“追寻天道、锻炼灵体的修行之道,怎么能和世俗的男欢女爱搭得上边?”她的世界观里,这两者是截然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