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第三次看向手机,还是没有消息。
他的蓝眸微眯着,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从亮变暗,倒映出他愁容满面的脸。
私人飞机的引擎声似有若无的在耳畔回荡,这个四桌八座的小型会客厅就是刚才他给席伽发消息的地方。
迪米特里轻叹口气,将手边的文件推到对面那人跟前,一丝不苟的金发兀自垂落一缕,剑眉一挑,刚才那副模样恍如过眼云烟。
他先是勾唇,直把瓦西里看得两眼发飘低头喝咖啡才说:“KINK是合作方,不是门神,这套骗不了他们,在我这也行不通。”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隔道对面的安娜不仅侧目。
空气变得尴尬,迪米特里的秘书基里尔翻阅文件的动作一刻不停。
他在迪米特里手下工作很久了,自是知道自家老板雷厉风行、四两拨千斤的手腕。
“研究院当然知道这是合作,只是国际形势变幻莫测,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宗盛想在莫斯科建独立研究院打的什么主意你我不是不清楚,怎么能在这时候内讧呢?如果让他们知道我院只是依靠KINK的话,指不定狮子大开口呢!”
迪米特里兴致不高,变换姿势翘起腿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打开。
还是没消息。
“国际形势不是借口,你第一次出国么?”
他这话完全是定了性,KINK在这次合作中不可能是资源提供方,他们要介入研究员,投放自己的科学家,甚至还要保留未来新研究院45%的成果。
这是三方会谈。
见他不松口,瓦西里额头冒汗,出气都不顺,抬头一望,空调出风口正徐徐吹着热气。
他借口去卫生间,在这狭小闭塞的空间里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刘浩知不是好人,迪米特里就是么?!
他瓦西里只是一介助理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左一个是席伽的哥哥,右一个是席伽的丈夫。
当初那人找上门来他没什么表示,现在在想让她帮忙,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迪米特里依旧没有等来席伽的消息,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跟乘务提醒了一句太浓后放下再没拿起。基里尔眼明心亮,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拿了手机上一边充当背景板。
几乎是同一时间,安娜收到了新消息,是关于今晚跟宗盛负责人私下见面的晚宴人员名单。
私下见面大多是固定的几个能聊得上来的,够的上地位的人,很少又变动,她只需要粗略的确认一遍就可以。
安娜从上往下划过,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不由得惊讶一声:“啊。。。”
头上笼着一片阴影,混着洗手液的味道。
瓦西里将她头顶的光遮住,安娜的平板上的人员名单上赫然写了四个字。
家属席伽。
*
席伽下午时给刘浩知打了电话想询问一下程佳一的动向,她知道这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让她通过,留了个心眼让刘浩知派人跟着。
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电话,只能亲自去宗盛找人。
高楼林立的建筑群中唯基金会的最低调,银灰色的大楼尖顶挂着个黑铜三角龙,两旁松树也呈现出一丝不苟的三角状。
都说三角形最稳定,不知道宗盛在北府跟莫斯科中间能稳定多久。
席伽轻车熟路的绕过正门,两排各三个电梯,她正巧捡了个空子钻进去。
电梯拥挤,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
“听说了么,小刘总又生气了,把上半年得的奖杯都摔了!”
“哎,你找什么急啊,他这两年风头正盛,拿奖拿到手软,摔一个那是为了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