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思绪还未整理清晰,数道半空中的漆黑门扉霍然洞开,荷枪实弹披着天师府制服的人员噼里啪啦也从门里摔了下来。
天师们显然更未了解情况,连带着各类设备器材无人机全都砸得稀碎,可怜巴巴躺在地上的对讲机还在发出电流杂音,依稀可听见里面有人在焦急地重复编号:“还在吗?发生什么事了?弥留山顶刚刚爆发了一阵强烈的煞气浪潮,好多树木都震倒了,山脚下的临时基地也受波及,监控与摄像头碎了大半”
“C组?C组?能听见吗?”
“能,能听见。”
为首的年长组长反应最快,尚捂着肋骨艰难爬起来,一把抓住了嗡嗡出声的对讲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好像突然进了一处里世界。这里危险等级不低,鬼祟群居,应该是不死门的老巢”
巢字还没出来,组长一抬头,看见了遍体鳞伤灰头土脸的温摇,正尴尬且不知所措地站在组员之中望着他。
“?”
汇报声戛然而止,队长头盔面罩后的眉头猛地皱起,微微张着唇。
两方对视,偌大的里世界万籁俱寂。
——在天师府的视角里,一切发生得都很突然。
这些天师们千辛万苦踏着前组尸体找到了祭坛,尚且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徐闻缠斗之际,忽然看见敌人猛然扑向另一个方位。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爆炸轰鸣泼洒满地碎片,天地风云变化数不清的血线劈天盖地乱舞,紧接着就是极为强烈的晕眩感。本就负伤的组员们像是被卷进洗衣机内一顿乱甩,最后从大概二三楼的高度摔进了这一方里世界。
如此折腾连这些体质远超常人的天师们都受不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组员半晌没爬起来。
对讲机那边临时基地指挥部的人还在焦急地询问着什么,组长伸手指着她,两人动作皆近乎凝固。
半晌,才颤颤巍巍地吐-出来一句:“这些是你做的?”
温摇:“?!”
“不,不是我,”她下意识一口否认,环顾周遭血红幕布下的诡异景象,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里”
这里是哪她怎么会知道!
本来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砸碎了漆黑日晷,想着如果能终结契约就算死了也值。
可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她在哪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天师也跟着她落进了里世界。
自己死就死了,坑死这么多人温摇实在于心难安啊。
两人无言再度对望,似乎也意识到面前本该在后方临时基地的少女也同样一头雾水,组长不再质问她什么。
而是转头对着对讲机,急匆匆压低了声音汇报:“是的,看见她了。她跟我们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
温摇也蹙起了眉。
她不喜欢强行被照料,有大家后腿的既视感,更喜欢独自行动也是因为不想欠谁人情。
况且,现在谈不上谁保证谁的安全。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们就像是撕开了什么封印的蝼蚁,突兀地落进了蜘蛛的地情绪更极端,长时间待在这种里世界,迟鬼魂的一部分。
温摇揉了揉太阳穴定神,身后陆陆续续已经有队员醒来,组长还在坚
也就是在这时,整
血红天穹漾起阵阵漩涡状的波纹,熟悉的怪物从天穹中降下,血淋淋的骨刺拖在身后,身形似乎更加庞大,堪称遮天蔽日,伴随着扇扇大敞四开黑门内鬼怪的呼啸声显出身影。组长脸色一变,刚想拿起武器,忽觉泰山压顶般的力量从头顶当空罩下,压得在场天师无不扑通跪地,膝盖深-入脚下漆黑泥土之中。
他青筋暴起挣扎着,却如同被黏入琥珀里的小虫般,羸弱到任人宰割。
又来了。
徐闻。
“原来是在这里,”天穹之上血线组就巨大蛛网,血脸怪物盘踞于昏暗猩红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尚在苦苦挣扎的人类,“小祭司,你不会以为打破了日晷就能断绝我的链接吧?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储存力量的器具。”
“我正愁找不到你,现在刚好,你反过来自投罗网,倒省了我的事。”
跪地的组长缓慢挪过头,看见温摇还直挺挺地站在地面上,未曾在那泰山压顶的威势中跪地。
即便如此,她□□,浑身冷汗遍布,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
两腿都在打颤,却还绷紧牙关直视着天穹上如同里世界主宰般的血脸蛛怪,心跳重如擂鼓。
现在,温摇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徐闻依靠这个世界储存那些多余的地脉气运与寿数,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在恶神交易停止后立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