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暑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哎!怎么了嘛!”
闻知屿不说话,但狠狠叨——
没叨起来。
韩暑眼疾手快用筷柄别开他的筷尖,夹起了他想夹的那只虾,毫不客气地剥皮塞进嘴里。
闻知屿因为震惊忘记了冷战的事情,扭头,“干什么?”
韩暑面露无辜,但极其用力咀嚼。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闻知屿蹙眉,“那是我的虾。”
“昂!”韩暑吞咽,“别这么小气嘛,我就吃一个。”
闻知屿彻底转过身来,放下碗筷,眸底幽暗,“你会吃陌生人的虾吗?”
“啊?”韩暑眨巴眼睛,“陌生人,什么陌生——”
话音戛然而止。
韩暑目瞪口呆,手一松,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
闻知屿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像一只竖着尾巴耀武扬威的猫。
韩暑因为难以置信语速变得迟缓,“难道你生气,是因为我说咱俩是陌生人?”
“没生气。”闻知屿说。
“没生气你不搭理我?没生气你跟电线杆似地站着吃饭?”
“这是对待陌生人的正确态度。”
“你还说你没生气?”韩暑也站了起来,想解释又无从说起,双手在空中挥了好几下,最终变为一个掌心相对恨不得掐死他的姿势,“就是因为我说陌生人是不是?”
闻知屿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韩暑冲他的背影狠狠挥了两拳后追上去,“哎到底是不是嘛?你说是我就和你解释。”
闻知屿加快脚步走上楼梯,韩暑没法追上二楼,只得站在楼梯口喊道:“哎你跑什么跑?有本事说清楚!”
头顶脚步一顿,男人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紧接着便是门用力闭合的声音。
韩暑:……
龟毛哥!!!!!!
她气呼呼地回餐厅吃饭,因为过于无语,吃掉了盘子里所有的虾。
让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还不听人解释,吃掉他的虾,气死他!
闻知屿冲回书房,在门边的小板凳坐定,慢慢吐掉胸腔内憋了好一阵的浊气。
好险。
差点就原谅她了。
他摁了摁肚子,强烈的饥饿感侵蚀了他一半的大脑。另一半大脑里,填满了三个字。
陌生人。
为什么?为什么韩暑和全世界除他以外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唯独对他,又凶又不客气?闻知屿闻知屿闻知屿,喊他名字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面对她丈夫她柔声细语,勉强可以用关系亲近解释。可上午在戒浪,韩暑甜甜地喊老板“春景”,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可她们才见过两面!那位叫春景的女人才是陌生人才对吧?
春景,老公,护士小姐姐,大咪二咪小咪,在她嘴里都那么温柔亲近。为什么只有他是闻知屿?为什么他叫闻知屿?!
闻知屿气了好久,终于,写着饥饿感的那半边脑子打败了
他站起来,整理了下衬衫式居家服的领口和袖口,抚平腰腹门反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衣衫整齐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