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烦躁的情绪也会自我消化,更多时候是扔下手机心无旁骛地同她接吻。
深深地长吻过后,人又不老实起来,捉住她好好闹腾一顿,听着她小猫似的求饶,才‘大发善心’地放过她。
但路慎东这种超出常规的忙,还是让她隐隐有些担心。
岑姝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淼认真思考的侧脸上,说:“有时候真羡慕你,苏博士,目标明确心无旁骛。你和他以后怎么打算的?”
她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关切和好奇,“陈方聿都忙成那样,路慎东更不用说了。事业版图那么大,天天满世界飞。你呢,田野岗,以后风里来雨里去,钻探洞爬遗址。项目一来,几个月不着家也是常事。你说两个人如果都这么忙,日日见不到面,时间久了……”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工作和家庭,应该很难兼顾。我看啊,你以后要么干脆换个轻松点的工作,要么,所里文职岗不是有空缺吗?或者,早点接李师太的班也行啊。我看李师太对你,那是当亲传弟子看的,她肯定乐意。”
苏淼走到光谱仪前,开始操作。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不会换岗。”
“那……”
岑姝想了想,不知道再接什么话,苏淼压根就不是贪图享乐的人,这个认知她很早就已经清楚。只是没想到在爱情最容易上头的初期,她的选择依旧是如此坚定。
她不再多说。
一个多小时后,数据采集完毕。苏淼收拾好东西,想起有份报告还需要去档案室找李师太签字确认。
和岑姝道了别,她起身去档案室。
走廊的灯光昏黄,勉强照亮一排排高耸至天花板的铁质档案柜,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苏淼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安感悄然升起。
她快步走向李师太常坐的那个角落办公桌。越靠近,那股不安感越强烈。光线太暗,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倒在地上。
“李老师?”苏淼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回音。
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猛地一沉,几步冲过去。
只见李师太整个人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花白的头发散乱,脸色是骇人的灰败,一只手还保持着想去够桌角的姿势,旁边散落着几份文件。
“李老师!”苏淼惊呼一声,扑跪下去,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
微弱的搏动传来,苏淼的心脏才从嗓子眼落回原位,但恐惧并未消散。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喂?120吗?这里是平州考古研究所档案室,有人晕倒了,情况很危险,请快点来。”
救护车呼啸着将李师太送进了平州市中心医院急救室。
苏淼焦急地等在门外,几个小时后,急诊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不乐观。”医生的表情严肃,“初步诊断是霍奇金淋巴瘤,伴有严重并发症,她这病拖得太久了。”
医生翻看着刚出来的部分检查报告,眉头紧锁,“病人无家属是吧?刚才我们查了她的就诊记录,这一两年里她虽然有拿药检查,但根本没有系统治疗过,一直在硬扛着工作,如果早点下决心化疗干预,情况大概率会比现在好很多。”
医生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得,李师太是如何拖着重病的身体,穆的档案室中。
一种极其熟悉,又令人窒息的李师太的消极治疗态度,与赵倩生命最后那段时光里,流露其相似。
没有求生意志,孑然一身,随时准备迎接生命的终点。
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瘦得脱了形的李师太,苏淼的心紧了又紧。
李师太于她,是严师,是引路人,更是
“不过霍奇金淋巴瘤这个病,在恶性肿瘤里被称为‘幸运的少数派’,虽然患者大概率是中晚期,但是治愈率仍旧比较高,你们要做的是安抚患者情绪,使其保持较强烈的求生意志。当然,费用上你们要做好准备……”
医的内容,逐一交代给眼前的小姑娘。
“费用我来承担,请用最好的方案,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苏淼脱口而出。
医生点点头,远处有护士叫他,他给了众人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去了另一间病房。
见人走了,岑姝拉拉苏淼的衣角,神情严肃,“苏博士你可想好了,这样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你会过得很累。李师太这些年为了资助那些贫困学生,积蓄几乎没有。而你刚买完房,剩下的不打算装修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那几千块工资,怎么撑得起医疗花销?”
“装修的事情再说吧。”
“这样我先去工会替李师太申请急难救助金,再组织一次募捐,不管多少,也能帮上一点。你不要全大包大揽,要负责也是我来,姐比你有钱。”
苏淼沉默婉拒,只说有困难会开口。
李师太虽有正规事业编,医疗报销比例不低。但除住院费、检查费、护理费外,那些不在医保目录内,效果可能更好但价格惊人的外购药却都需要自费,是可以预想的一笔巨额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