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阻止着随时随地都想要跳进鱼缸尝个鲜的黄油,一边痛心疾首地冲着陈知云大喊:“妈!你搞个鱼缸回来到底是想要干嘛啊!改善黄油的伙食吗!”
陈知云背对着她趴在客厅的地板上,专心致志地清理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头也不回地说:“生活情趣你懂吗?我本来还想买只鹦鹉回来的,结果逛了一圈花鸟市场,没有看到一只合眼缘的,只能作罢。”
穆茶无语凝噎:“……”
穆宇还在一旁连连附和:“老郑一家可都是极富有生活情趣的人,先不说人在国外待的时间够长,平时还总走南闯北,可谓是真正的见多识广又热爱生活。”
穆茶抽了抽嘴角:“……所以?”
陈知云:“所以,人家有心来家里拜访,总不能让人感到乏味无趣,咱们一定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热情迎接他们的到来啊!”
穆茶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将躁动不安的黄油按回到怀里,直接开摆:“……你们就造吧。”
这一造,就造到了周六。
周六一大早,睡得还正香的穆茶就被二老从床上拖了起来,逼着去洗漱打扮。
虽然按照节气来算,这个时间点已经是立秋了,可长川的炎热天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热得愈加不可理喻。
穆茶一想到要在这种鬼天气出门就头疼,直接从衣柜里抓了件最轻薄的短袖。
可谁知,她刚套上衣服走进客厅,就被陈知云当场轰回了卧室:“哪有穿成你这样迎客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我这衣服哪里有问题?”
“哪里都有问题。”陈知云摇了摇头,“你是个姑娘家、又不是光头大汉,为了图方便穿条大裤衩,你能不能穿得稍许有女人味一点儿?”
穆茶张了张嘴。
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以前我整天穿个连帽衫加肥裤子就出门,也从没见你训斥过我没有女人味,还夸我穿得一看上去就很舒服呢!
她忍不住腹诽。
眼看她不换上“有女人味”的衣服,就不会被批准进入客厅。穆茶站在卧室门口和陈知云僵持片刻,有气无力地说:“你是要我换裙子?”
陈知云笑着点了点头:“最粉嫩可爱的那种。”
穆茶:“……”
那特么也得她的衣柜里有这种裙子啊!!
她平日里的着装风格,说好听点儿是极简风,说难听点儿就是性冷淡风。像陈知云口中的这种可爱粉嫩小裙子,向来都是与她绝缘的。
等穆茶好不容易翻出一条既能入得了陈知云法眼、自己穿上之后羞耻感又没有那么重的碎花连衣裙,陈知云又开始嫌弃她化的妆不够精致。
穆茶两手一摊:“我就这水平,而且,我上次和郑抒泽去玩密室可比今天要粗糙多了……也就是说,他早就见过我更朴素更见不得人的粗汉模样。”
陈知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想抢救一下?试图在人家面前挽回淑女的形象?”
穆茶:“我不想,我本来就不是淑女。”
趁着陈知云要动手抽她之前,她拔腿就跑。
幸好,郑抒泽一家到得有够早,及时地将她从陈知云的魔爪里解救了出来。
听到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穆茶甚至都觉得,比预想的提早见到郑抒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他一来,陈知云就不好再当着他们的面“折磨”她了。
郑文忠和郑抒泽对她来说都不能算是陌生人,但她的确是头一回见到于泞。
与气质温柔贤惠的陈知云不同,于泞是那种一眼便能辨识出来的女强人类型。
她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发色还做了一些深蓝色的挑染。而且,因为打扮的风格相当时髦,要是不说清楚,甚至可能会被人误会她是郑抒泽的姐姐。
穆茶倒是完全没有预料到,郑抒泽的妈妈走的居然是这样的风格。
而且,只要稍微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比起郑文忠,郑抒泽显然长得更像于泞。
无论是他漂亮有神的眼睛、挺拔的鼻子还是薄薄的嘴唇,几乎都和于泞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她站在玄关朝他们打完招呼,忍不住对着于泞,将自己的心声脱口而出:“阿姨好酷……”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刚换完鞋的于泞也还是听到了,看向她的目光里登时充满了笑意:“谢谢。”
穆茶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不好意思,她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嘴巴子,转头就看到郑文忠也正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