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早就变得陌生,变成她不熟悉的模样。
只不过谢沅的世界太乏味,太缺少一个能够照亮她的支柱,方才会一直念着回忆里的过去。
圈子里的权贵很多,不择手段的有,阴狠冷戾的有,薄情寡义的也有。
不久前,谢沅还差些被岑家的那个纨绔下药、绑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哥哥只不过是女人缘很好,从来不须要主动追人,其实他和那些强掠寻常姑娘的公子哥们,本质是一类人。
某一天,有人开始拒绝他时,他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事,这并不奇怪。
只是谢沅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她。
她蜷缩着身子,心脏也在微微地抽痛。
以前明明讨厌她,却还会在她危急时将她救下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叔叔知道这件事时,该多难过。
谢沅的思绪很乱,但杂乱的心念到了最后,又全落在沈长凛的身上。
他对她很好,对沈宴白也很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一定很为难,沈宴白毕竟不是霍阳,是他关爱有加的亲侄子。
沈宴白怎样想,谢沅是控制不了的。
谢沅只知道,她绝对不能让沈长凛知道,她曾经喜欢过沈宴白的事,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的身躯不那么紧绷,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谢沅不知道,在她睡下不久,沈宴白再度来到了她的门前,他的手已经抬起,马上就要叩响她的房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他扯唇自嘲地笑了一下。
谢沅就是再单纯善良,应当也不会想见到差些就伤害她的人吧?
沈宴白也说不清那晚到底是什么在支配他,压抑经久的恶欲来势汹汹,把他的理智全都吞噬,让他差些就犯下弥天大错。
在宁城的这些天,他从早忙到晚,累到脚不沾地。
可晚上阖上眼时,脑海里总还会浮现谢沅的脸庞,她含着泪,眸里尽是恐惧和绝望。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形,沈宴白就觉得胸腔里有一处在作痛。
但这些到底都是想象。
方才谢沅的目光望过来,然后又径直离开时,沈宴白才觉察到那种深重的钝痛感。
她眼里没有厌烦,却是另一种比嫌恶更令他胸腔作痛的情绪。
谢沅在害怕。害怕她曾经最向往的哥哥。
沈宴白在谢沅门前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沉默地离开,他给霍阳打了电话,声音飘忽地问道:“打牌吗?”
谁能想到呢?
从前他整日出门是为了避着谢沅,现在则是为了让谢沅能避开他。
谢沅是很喜欢在岛台边用餐的,如果他不在家里,她应该愿意下楼用晚餐吧。
霍阳当然答应,他最近对沈宴白那可真是有求必应,几乎将他当亲兄长在孝敬,笑着应道:“沈少发话,那霍某就算没空也要奉陪。”
沈宴白胃病严重,最近滴酒未沾。
之前体检报告肺病也有再起的势头,他连烟都抽得少了很多。
霍阳经常做局,他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又都跟他似的很闲,每日就是在各处玩。
沈宴白过去时,几人才从网球场上下来。
这些天宁城明家的那位太子爷一直在燕城,他们陪着招待,正经事没做多少,就是网球打得很凶。
连着几日下来,连霍阳的手臂都开始酸痛。
最后没法,还是请了职业网球运动员来作陪。
不过休息一段后,霍阳的网球瘾是彻底犯了,连之前准备好的山也不攀了,得空就去网球馆里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