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很早之前就被规划好了,二十岁订婚,本科毕业结婚,然后相夫教子,做秦家没有什么用处的少夫人。
谢沅成绩很好,如果想要继续读书,非常简单。
可是沈长凛没有发话。
就是沈宴白也从来没有提过,要继续让她读书的事。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读书的用处并不大,许多人会去镀金,但或许一回学校都没有去过。
谢沅将来又没有家业要继承,读书对她而言就更没用了。
她祖父谢敏行只有父亲一个遗腹子,父亲谢知也只有她一个孩子,谢家曾经是辉煌的世家,哪怕经了那么些年的动乱,积累下来的资产也不少。
谢敏行当年实在是太耀目了,哪怕他留下来的手稿也足够谢沅活。
然而也正是因为祖父的声名太盛,母亲冯依才不会甘于平凡。
谢知一生都没有以谢敏行之子的身份,在人前炫耀过,可后来几乎所有人知道,冯依是谢敏行的儿媳。
如果谢知还活着,冯依会疼谢沅一辈子。
她非常宠爱唯一的小女儿,谢沅用餐的习惯不好,就是因为小时被母亲娇惯得太甚。
可是后来谢知不在了,谢沅就再也不是冯依的宝贝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留给她的东西是很丰厚的,丰厚到哪怕沈长凛没将她带到沈家,她也能好好地活一辈子。
固定的资产在谢沅手里没什么用,全是沈家在帮着打理。
她甚至从没去看过她的房子。
祖父谢敏行留下来的手稿,谢沅也全捐给了江省的谢敏行纪念馆。
那些东西对常人来说或许丰厚,但跟沈家早先给她备的嫁妆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了。
除了读书,谢沅一直都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她常年被养在内宅里,状态时好时坏,也没什么独立生存的能力。
曾有人言说她母亲没了男人就没法活。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菟丝花,她向上生长的能力早在太久之前就被人剥夺。
沈长凛虽然疼她,但也没有让她长成参天大树的意思。
谢沅垂着眸子,思绪越来越乱。
其实不读书也没什么,能够不一毕业就嫁人生子就已经很好了。
她说着是在读书,其实好些时候都是在给沈长凛添乱,她经常要去学校,他就要专门令人陪着她、护着她,很费人力。
在家里看书明明也是一样的。
夜色渐渐幽深,沈长凛发来消息说今晚回来要迟,让谢沅先睡,她没在楼下多待,防止再跟沈宴白撞上,捧着一杯热可可就上楼了。
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很小的保险柜。
那是很早之前父亲谢知买给她的。
谢沅很小的时候,就会写日记,刚开始是用密码本,后来父亲知道后,就给她买了一个小柜子。
在林家时,她写得很多,又乱又杂,都是纷扰的记忆。
含蓄而凌乱,有时候谢沅自己看,都想不起来写的是什么。
近来她已经许久没写,但沐浴完后,她再度将小柜子给打开了。
最近真的太久没写了,上一回的记录还停留在五月——
【跟思瑜姐姐去摘樱桃,樱桃很好吃,带回来后阿姨做成了蛋糕,叔叔也说很好吃。】
才过去了三个月,却久远得恍若隔世。
谢沅提起笔,轻轻地掀开新的一页-
谢沅说没睡好,是糊弄沈长凛的,没有想到一个晚上过去,竟然真的有点不舒服。
早上一睡醒,她就有点头晕。
上回低烧拖成高烧的经历太惨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