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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2页）

纪聆七拐八拐，漫无目的地拐进一条胡同，她身上的东西都在那条巷子里，没钱又没手机，走的腿酸疼，心中蓦然生出一丝悲凉感。环顾四周，只能看到墙角上的监控，目光忽然掠过墙根下的大石墩子，走过去，干脆利落地坐在上面。

她垂眼看着自己破皮渗血的手腕，是被推撞墙擦碰出的伤痕，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抻抻皱巴巴的衣领。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为什么那么轻易相信别人。

真蠢。

天空逐渐昏暗，狂风起，吹得墙头枝叶摇晃坠落，有好几片落在她的头上，肩上。

纪聆随意拍了拍，起身时，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微怔。她记忆里不差，去过的地方基本都有印象，这道墙后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大楼，她见过。

三十秒后，纪聆踩在石墩上，费劲地扒拉着墙头，她一直爬不上去，因踹人隐隐作痛的脚踝，在蹬腿借力时，刺痛如电流般细密地涌上来，脚下一软，手心在粗糙的墙砖上摩擦，再次回到原点。

这时，她忽然听见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她心口一紧，不知道哪里生出的蛮劲儿，一个翻身，跨坐在墙头上，正要抬腿，往里跳——

一道低沉压抑的嗓音骤然响起：

“纪聆！”

纪聆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回头。

周知宥站在墙下，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脸色异常难看，漆黑深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下颌线绷得极紧。

“下来。”他说。

纪聆眼睛微微睁大，但还是很听话的转身，动作因为紧张显得笨拙，扶着墙头的双手一直在抖，正要伸腿试探着跳下去。

下一秒。

周知宥一个跨步踩上了石墩子，抬起双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整个人直接抱了下去，稳稳当当地放在青石板砖地面。

纪聆眼光闪躲，莫名不敢看他。从考试结束到现在，自己都没发信息给他，正要说点什么——

“纪聆，你为什么不听话？”

周知宥拧着眉，视线紧锁着她，下颌线紧绷到极致，“不是说好了在校门口等你？你为什么没来？”

“……”

纪聆心脏骤然一紧，抿了抿嘴唇，有些局促地说：我……”

周知宥置若罔闻，左手攥住她的手腕，没再说一句话，强行拉着她朝反方向走，直到走出了这条巷子，才缓缓松开。

街道人头攒动，他在前，她在后，一个心里压着戾气，一个心里紧张不安。

纪聆看着少年疏离的背影，眼睫垂落，视线忽然扫到他右手拎着的书包，瞳孔骤缩。

是她的书包，难道，他……都知道了？

“周知宥……”纪聆轻轻喊他的名字。

他没应声，也没停下步伐。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走到了清水湾附近的一个公园。

周知宥将背包扔在石椅上，目光扫到她手腕的某个部位，眼神挪开，毫无情绪的嗓音：

“到底怎么回事。”

“……”

纪聆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在对方低沉的气压下，老实地把事情都说了。

“我有没有说过，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周知宥的语气依旧冷漠。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纪聆垂着脸。

“你对不起谁？对不起我吗？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就算不跟我说，还有赵淼，还有苏北南，干嘛把自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