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有时候很奇怪,刚刚还在下雪,马上就是大太阳。陆过的汗水沾湿外衣,他干脆把棉服扔在草原上,只抱着赵启华要的东西往北走。
霍导送的平安符就挂在他的脖子里,随着走动的步伐小幅度的晃悠。
平安符晃悠了不知多少次,陆过终于看到了视频里那个绑着哥哥的养狼场。
沈淮做的很好,草原上空空荡荡,防控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
铁链子被风吹得铮铮响,陆过在门口试探地喊了声哥哥,回答他的只有狼的长鸣。
他问赵启华什么时候到,赵启华只让他等。
陆过等到了天黑,草原上荒无人烟。
他打电话质问赵启华,赵启华却哈哈大笑:“我只是想看看我儿子的诚心,好可惜,我这里突然有事去不了,看不见你们兄弟情深了。要不你自己试试冲进去救你的哥哥?”
“你……”陆过想骂些什么,却闭上了嘴。这个时候只有他能救哥哥了,里面歹徒未知,他要把骂人的力气省下来救人。
可是狼嚎对陆过的压迫是致命的,一声狗叫都会激起他记忆深处的恐惧。
陆过站在草原上,脚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脑海里充斥着横行的恐惧。
鲜血、狼牙……还有哥哥腰上几乎要了命的伤口。
他的后槽牙咬得死死的,拳头要攥出血来,企图通过自虐带来的疼痛在生理性的恐惧里保持清醒。
他不能倒下,不能后退,哥哥在里面。
陆过一步一挪地推开了生锈大门,意外地,里面没有狼。
只有一个黑色的大音响时不时发出机械一般的狼嚎声,偏偏就震慑住了陆过。
怎么回事,赵启华在搞什么鬼?
陆过来不及细想,在狼场里寻找,边跑边喊着哥哥。
没有人回答。
他看见那把椅子了,椅子上本该绑着哥哥,结果却坐着沈警官。
没有狼,只有几只警用的狼犬威严又听话地蹲坐在边上。
“卧!”
狼犬顺从地卧倒,沈淮从椅子上起身,在对讲机里说了什么,然后向陆过走来。
“陆先生。”
“我哥呢?我哥去哪儿了,是不是赵启华把他带走了,沈淮你快去救他,他帮过你的忙救过你的命。”终于克服恐惧的陆过有些激动,他抓着沈淮的手追问,迫切地想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沈淮为了安抚他,先说出最重要的信息,徐凭安然无恙。
他告诉陆过,被抓走的其实是阿灵,徐凭帮着警方成功地把阿灵救回来,绑匪说自己受赵启华指使绑架徐凭,警方将计就计,请徐凭拍了几个视频演了一场戏。
“你放心,赵启华的位置我们已经锁定,很快就能实施抓捕。在你来之前,他向绑匪下了命令要把徐凭带走,逼你去往北境和他交易……”
沈淮说的很冷静很有条理,可陆过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我哥呢,你们难道真的让他继续演下去,真的要送到赵启华手里吗,沈淮,你把我哥还给我!”
陆过的手已经伸到了沈淮的脖子边上,却还是谨记着哥哥的教诲,努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说着说着却终于崩溃地低头无声落泪。
外面布控的警察跟了进来收拾现场,放着狼嚎声的音响被关闭,陆过就像当年那个被狗吓傻眼的孩子一样,愣愣地站着。
沈淮看了一眼外面的某个方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
皱巴巴的信纸上写着八个大字——胜利在望,待君凯旋。
是徐凭的字。
他高中都只上了一半,字迹仍旧保持着作为学生的时候干净板正的作风,不像陆影帝的签名勾勾画画龙飞凤舞。
“知道赵启华要把人质转移之后,徐哥就离开了。他一直坐在远处的警车里看这边的情况,字条是他事先塞给我的。”
徐凭告诉沈淮:“小沈,如果今天的事情没能成功,赵启华一定还会再来抓我,我还会成为小果的负担,我不能这样。”
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绝对没人找到的地方,甚至小果都不可能知道的地方。他要好好躲起来,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平平安安地和小果见面。
“他走之前告诉我他很高兴能再见你一面,他说小果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有很重要的人去救,他相信他的弟弟有做成这一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