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害怕,怕得要命。
娜塔莉亚手里攥着一只宝石十字架,低声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希望女儿母子平安。
雅顿先生竭力保持平静,产房里是他早已当成女儿的孩子,帕蒂也请他一定带来好消息。他没有见过女人生孩子,但知道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当年那个瘦弱的女孩……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不禁热泪盈眶,差点哭了。
伊利亚和阿列克谢站在距离较远的地方,相对而立,站在墙边。
他俩的神态此时居然十分相似,都面无表情,也没有看向产房。两人相貌英俊,又身穿笔挺制服,十分引人注目,就连早已熟识殿下的侍从官的记者们,也一个劲的拍他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俩都不约而同的蹙眉:伊利亚想的是,你可是叛逃的德国军官,你的照片登上报纸可不是什么好事;阿列克谢则想,你这个契卡,你确定你再次回到莫斯科还会走运吗?
他俩都尽量避免去想产房里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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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多小时后,正午刚过12点,产房里传出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走廊上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生啦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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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健康的男孩,体重6磅,有一点稀疏柔软的金发,红彤彤的,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
孩子的父亲简直嫌弃:怎么这么丑!
护士给孩子的父亲和祖母、叔祖父看了一眼孩子,就将孩子抱走清洗。
*
凯瑟琳精疲力竭,只在孩子刚出生看了一眼,甚至连男女都没问,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被推回病房,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丈夫哭哭啼啼的脸。
嫌弃,到底是谁生孩子啊?
便宜老妈在另一边,非常高兴,“奥莉娅,快来看看你的儿子。”
唉,居然是个男孩。算了,男孩就男孩吧。
小家伙已经洗过澡,小小的,包裹在小被子里,皱巴巴的。
眼泪汪汪的阿拉斯泰尔扶她坐起来,给她后背垫上枕头。
“我一身的汗,等下洗个澡。”渥太华医院将这间病房装修一新,安装了空调,盥洗室也有淋浴,跟酒店没有什么区别。
娜塔莉亚喜滋滋的将孩子交给她。
凯瑟琳学过怎么抱孩子,就是怎么感觉这孩子如此的小,如此
的轻。小脑袋只比她的拳头大一点,小手一点点大,小脚丫也是小小的。
很奇怪,这就是在她肚子里待了200多天的小生命。
唉,太丑了。
娜塔莉亚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小宝贝刚生下来都是这么……不好看。”
你说的可真是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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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小半只鸡,喝了鸡汤,虚弱得又出了一身汗。
还是困,但更不喜欢一身汗。女管家扶着她去洗了澡,女佣换了床具。房间里很暖和,可能是过分暖和了,她上了床,很快睡着。
住院的这几天总是在睡觉,产科医生会来给她检查,她恢复的很好,顺产,因为孩子体重轻,对产道没有造成损伤;儿科医生来给小迈克尔检查,孩子发育完全,哭声响亮,先喂水再喂奶粉,6磅重是5斤4两,在新生儿来说是正常体重。头几天孩子减轻了一些体重,等到出院的时候已经有6磅多了。
阿拉斯泰尔向她汇报,已经第一时间拍电报向伦敦报喜,老祖父超开心的;母亲荣升祖母也开心得不得了;就是伦敦大空袭仍然进行中,德军飞机三天两头的往伦敦扔炸弹。母亲当时因为担心会遭到袭击,将克拉伦斯之屋里的珠宝和祖先们的油画都带走了,其他的东西顾不上,也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
他俩都要他好好照顾妻子,孩子嘛反正有医生护士和保姆,倒是用不着他。
雅顿先生激动得不得了,祝福她和孩子。还给孩子带来一打新衣,手工缝制,针脚细密,布料有点像是绵绸,十分柔软。凯瑟琳知道这肯定是帕特里夏的心意,姐姐真是很为她着想。便要阿拉斯泰尔趁孩子睡着的时候拍了一些照片,交给雅顿先生带去洛杉矶。
孩子的大名叫迈克尔乔治亚瑟温莎-罗曼,顶着德军轰炸仍然坚持正常出刊的《泰晤士报》在孩子出生的第二天非常喜悦的在头版给了一块地方刊登出生公告:
阿拉斯泰尔王子、克拉伦斯伯爵与沙俄皇储奥尔加女大公殿下的头生子于昨天在渥太华出生啦!小王子体重6磅,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