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黎珞言向这位男店员表示不用他带路了,还给了他一张纸巾,让他可以擦一擦刚刚在店内溅上的脏污痕迹。
男店员受宠若惊地接下了纸巾,捏在手心,由于紧张攥出了褶皱,看着黎珞言和易谌远去的身影,脸上慢半拍地露出了赧然的笑。
他站在原地片刻,突然身后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于是转过头去。
——是个长相堪称漂亮的青年,口罩被取了下来,还有一边挂在耳朵上,摇摇欲坠的。
如瓷器般冷白色的皮肤,脸上似笑非笑,莫名显出几分讥诮。五官排布十分舒服,是能够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心的外表,但眼神却充斥着一股侵略和邪肆,右眼尾一颗红色小痣宛如以吸人血为生的血蛭。
男店员心说,奇了怪了,下城区怎么短短一天之内能看到这么多气质斐然的人物。
“你好。”那青年十分礼貌地朝他伸出手,却处处透着股屈尊降贵的意思,“刚刚那个人是给了你什么东西吗?”
男店员攥紧了手里的纸巾,欲盖弥彰地往身后背了背:“没有。”
青年看着他的动作,勾了勾唇角:“是吗?”
*
黑市的入口十分隐秘,即使是生活在下城区的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
这里和外面的环境很不一样,有种纸醉金迷的味道,五彩的霓虹灯将人影割裂成五颜六色的色块。
黎珞言以为黑市会是很暗沉的灯光,就像恐怖片氛围那样,但没想到会是如此鲜艳的色彩,无数灯光闪着,将四周的一切都照得极其敞亮,令人流连忘返。
黎珞言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四处张望着。
易谌紧紧牵着他的手,防止他和自己走散,浑身散发着股不好惹的戾气,从根本上就劝退了一大半想要上来搭讪的人。
黎珞言眼睛看见一家装饰简单的店,店内是明亮的白光,在这五彩斑斓的黑市里显得格格不入。他看向易谌,眼神里带着点期待:“我们去看看?”
易谌便点点头,往他手里塞进一个小瓶子。
黎珞言有些懵地接住了,低头去看,是个不透明的瓶子。
他没看出这是什么,于是拔掉瓶塞,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向导素直冲鼻腔。
黎珞言眼神涣散了一瞬。易谌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当即按住他的手迅速把瓶塞摁了回去。
黎珞言微微眯起眼睛,绿眸无聚焦地看着易谌,脑子还是有点昏,脖颈泛上点醉红。
高浓度的向导素让他此刻浑身有些燥热,十分想做些什么剧烈运动消耗一下躁郁过度的精神。
易谌看得有些眼热,凑近亲了他几口,看着黎珞言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才意犹未尽地松口。
黎珞言稍微平和了下,舔了舔嘴唇,有些担忧地问:“这个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满满一瓶应该都是装的易谌的血,自从做了深度疏导之后,只有易谌体。液里的向导素会对他产生这么强烈的影响。
只是——易谌为什么要放这么多血给他?
“我只是担心万一遇上意外情况,如果我又不在你身边,”易谌让他把这个瓶子收好,“有这瓶血在的话,至少你不会失控。”
他忍不住有点想笑:“但你也不要凑那么近闻啊。”
黎珞言的注意力被后一句话吸引,茫然地问:“那我该怎么闻?”
易谌道:“可以用手扇着闻,别离太近。”
他们朝着那家店走去。易谌以前没进过这家店,但在这里待的时间很长,也知道个大概:“这是酒吧。”
黎珞言点点头,感叹一句:“不像啊。”
他们踏进那家店,发现只有酒保在吧台调酒,四周座位都没人。
明亮的色调,偏偏环境是独一份的死寂,处处都诉说着一种强烈的诡异感。
易谌敲了敲吧台的桌子,另一只手把黎珞言的手抓得很紧,一刻也没有松开。
酒保这才抬头:“两位?”
见他们点头,这名酒保便闷着头开始调酒。
“我好像,还没说我喝什么。”黎珞言看着他已经开始了,不禁开口道。
那酒保头也没抬,说着尊称却没什么尊重的意思:“客人,本店的规矩是拒绝点单。任何产物都来源于调酒师当时的心情,相逢即是缘分,这两杯算我请你们的。”
他抬起眸,眼底是豆大的黑眼圈,简直像是被人狠狠揍过两圈,周身环绕着一股没有精神的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