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难听的话都没有撼动她分毫的,现在这两张薄薄的指就撬动了温浅筠的坚定吗?
温浅筠目视前方,目光清冷平静,”自然不会,和她父亲沟通,骂她两句,教她怎么在爱里权衡我都会去做,因为,我怎么能轻易放开她的手呢?”
温浅筠拿起那两张纸,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望着邝觉觅,声音有些轻,”那我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吗?”
虽然生气她这样做,可是温浅筠又如何不感动谭叙已对她的爱。
谭叙已的爱从来都不是轻描淡写的”我爱你”,她什么都没有,但是什么都能给。
邝觉觅怔了怔,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之后,连一贯巧言善辩的人也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当时她遇到人也像温浅筠这样坚守,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你吓死我了,你说那些话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分手。”邝觉觅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
“我从来都没说过要跟她分手,只是生气而已。”温浅筠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这两天她几乎都没合过眼,上了一天课,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例会,她身心俱疲。
不知道是不是谭叙已不在身边,亦或者她也曾因为这两张志愿单陷入挣扎的泥泞里,也曾因为谭建无形之中强加的道德绑架而怀疑自己的决定,好在,在谭叙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站在了她身边。
“我送你。”说着,邝觉觅桌上的手机响了。
稚嫩的童音在会议室里飘荡,三岁孩童喜欢的动画里的儿歌从邝觉觅手机里传出来,温浅筠回头眯了眯眼,莫名的觉得诡异。
邝觉觅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大的人了用儿歌做手机铃声。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邝觉觅立马改口,”算了,我还有事,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温浅筠默默吐出一句,”见色忘友。”
邝觉觅笑而不语,转身去接电话了,温浅筠也没有要偷听别人讲话的意思,背上自己的包就出了会议室。
明天她没有课程安排,所以她准备回家收拾一下今晚去医院看看小已的外婆,然后顺便把小已接回来好好聊聊高考志愿的事情。
停好车路过小区公告栏的时候,温浅筠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公告栏前围着的一群人。
“怎么谭建好好的突然要卖房子了啊,房价正降着呢,现在卖肯定得亏不少钱,而且急匆匆地把房子卖了,打算搬到哪里去住?”
“是啊,这套房子现在卖肯定亏好几十万,谭建这是怎么想的,挂这么低的价格,他看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就算孩子高考结束去上大学了,但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突然卖房子,好奇怪。”
“不是说他丈母娘住院了吗?听说挺严重的,住了半个多月都没有出院,情况还越来越糟了,过两天还要去做手术。你想医院的开销那么大,花钱如流水的,谭建压力太大所以要卖房子。”
“他丈母娘住院还有他小舅子呢,他小舅子开公司的,人家开的车上百万了,还能负担不起医药费?”
“是啊,而且你们不知道,他丈母娘退休前好像是国家公职人员,退休金好几千不说,她住院看病是不花钱那一类。”
听到议论声中熟悉的名字,温浅筠在公告栏人群之外驻足,温润的眉眼淡淡落在公告栏上那一张房屋转售的传单上,表情黯然,纤细的身影与人群格格不入,有几分飘零落寞。
谭建要卖房子,宁愿亏几十万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搬离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见温浅筠站在了身后的原因,渐渐的人群就往旁边散去,站在公告栏边聊天。
大概都是一些无端的猜测八卦,看起来并不太想让温浅筠听到的话,温浅筠并不在意,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缓步走近公告栏,目光落在上面房屋转让的宣传单上。
两个红色加大加粗的”急售”两个字几乎填满温浅筠的瞳孔,整张传单无形中还向温浅筠透露着另一个信息,那就是”惹不起他躲得起”。
温浅筠一言不发的站在公告栏前许久,唇线抿得紧,思绪繁复杂乱,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谭建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和她划清界限,他不仅仅是想要她和谭叙已分开,还对住在她隔壁而感到煎熬难忍,所以迫不及待也要搬走。
看得久了,一只手突然横过来,干净利落一把撕掉出售宣传单。
温浅筠偏过头,是她的小已。
谭叙已将手里的纸团捏成一团,随手一扔精准的投入垃圾桶里。
随即拉起温浅筠的手,穿过七嘴八舌的大爷大妈之间,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快,一件连帽卫衣,单肩挎着包,戴着有线耳机,手臂健康的肤色里轻轻用力就隐隐能看到肌肉线条,手腕戴着一块黑色电子表,这是温浅筠视角下的谭叙已。
能感觉到,她很生气。
“慢一点。”温浅筠反方向用了些力气,让谭叙已的步子节奏慢下来。
谭叙已愤愤不平的插兜,”还以为能用到什么手段呢,原来就只是这样。”
她在医院待了两天,期间谭建不可能一次都没有去过,尤其是她外婆后天要做手术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