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我没有反应过来。”
“没事,对于你偶尔脑回路短路我都已经习惯了。我现在已经辞职了,这里是我的老家,我妈妈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做心脏搭桥手术了,所以我现在已经辞职回家照顾她,以后就留在家里发展了。”周心仪解释完,拿出手机翻到谭叙已一个小时之前发的朋友圈,”你朋友圈里有带定位,我家离这里刚好不远,我又闲来无事,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你,说明我们真的很有缘份。而且更巧的是,你们学院有一道门和安保系统断联了,可以不刷卡随时进来。”
周心仪压低声音凑到谭叙已耳边,”这是我刚刚跟着你们学姐发现的秘密,以后忘记带卡或者过了门禁可以从那里进来。”
谭叙已对学院的探索还不足百分之五,所以对周心仪分享的秘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反而对于她住在这里表示了强烈的好奇心。”这么巧吗?你家在附近啊,太有缘了吧。”
周心仪指着一个方向说,”对啊,有缘份,而且真的不远,地铁也就两站路,以后你要是无聊了想知道这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啊,我很乐意当小谭同学的导游。”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谭叙已只能看到几栋纵横交错的大楼,于是点点头,好啊,那周末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约,最近刚开学,要军训实在太累了,周末我想多休息休息。”
“行,过段时间再约。”周心仪没有异议,目光落在谭叙已的侧颜上,白净透亮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那双眼仿佛荡漾着春水的情意浓浓,偶然对视一眼都会感觉到心漏跳一拍。”你不戴眼镜漂亮了很多啊,以后就这样不知道会有多少追求者。”
厚厚的眼镜片束缚了她的颜值,现在她摘掉眼镜,扎着马尾,虽然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军训迷彩服,但是一米七几的身高和出众的容貌在人群中总是轻易就能找到。
不敢想她以后会收多少情书,男女通吃。
谭叙已不好意思的轻笑,”我习惯戴眼镜了,所以现在做了手术还是习惯戴眼镜。”
“会在大学谈恋爱吗?”周心仪问。
“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我想专注学业。”谭叙已笑容不达眼底。
她怎么还能爱得上别人?
周心仪赞许的点点头,”有这个思想觉悟就好,大学里的恋爱很少能长久的,你保持好自己的状态,争取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
“好!”谭叙已嗓音清明。
“既然这么听话的话。”周心仪神秘的笑了笑,从身后抱出一束花,”那我也尽尽地主之谊,欢迎远道而来的小谭同学。希望你能在这里顺利完成学业,有什么困难别客气,直接来找我吧。”
一束向日葵落入怀中,谭叙已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连忙站起来,”谢谢,谢谢心仪姐,你真的太客气了。你能来这边看我都很感激了,很感谢你的照顾,谢谢你。”
一连好几声谢谢,谭叙已就差没给周心仪三鞠躬了,在因为太激动要第三次鞠躬的时候,周心仪连忙起身拦住她,”OKOK,stop,别再来第三次下了啊,我还年轻,你别给我送走了。”
谭叙已自己也反应过来情绪太激动,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啊心仪姐,我太激动了。”
远处百年槐树下站在一道纤细的身影,长裙随风轻轻扫过脚踝,瓷白的肌肤微微泛白,戴着口罩的温浅筠静静地看着台阶之下的两人,那总是柔情似水的双眸中酝酿着散不尽的愁云,莫名生出几分渺小,好似能轻易被风吹走一样。
褪去婚纱的温浅筠穿得比平日更加简单素雅,她失约没有办法陪着小已一起来新学校,所以她在婚礼结束的第一时间买了机票,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偷偷来看谭叙已。
她本就不打算让谭叙已知道她来了,只是想要确定她现在是不是还好,割舍不掉的感情同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快要将她折磨到疯掉,她吃止疼药的频率越来越高,不仅心如刀绞,她身上好像无数细胞都叫嚣着痛意,反复折磨,反复将她拖入刺骨寒气的冰窖。
她不好受,一点都不好受,尤其是谭叙已最后离开的画面,每每想起,无比心痛。
邝觉觅将那个红包转交给了她,同时也将谭叙已的心意告诉了她,虽然两人都清楚不管再做什么分开都已成定局,但是谭叙已还是求一个问心无愧,求一个不留遗憾。
她给了她买戒指的钱,像是在弥补曾经在海边许下会对她求婚的承诺。
她把亲手制作的贝壳手链给了她,也在实现她当时答应的要给她做手链的承诺。
谭叙已答应的,所有的她都做到了,反倒是一开始怀疑她承诺的分量有多重的温浅筠食言了。
本该一别两宽,不太体面但是也要离开对方生活的,温浅筠还是多此一举的来了,但是她没有想到辗转反侧,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找到的谭叙已,却会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
和婚礼那天充满郁气阴沉的小已不一样,今天的小已抱着向日葵和周心仪谈笑风生,说话间两人距离已经跨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谭叙已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朝周心仪靠过去听她讲话,两人的交谈很愉快。
她已经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她们的距离也走不近了。
骄阳似火,九月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偶尔吹过的一点微风也带着燥意的温度。
温浅筠一动不动的看着,默默红了眼,本应该再偷偷离开,这样才不至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但是她就是舍不得,一夜未眠,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城市,只想多看看她。
谭叙已把她删了,她无法得知她的生活,好像也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她总是会分神想起她,那条贝壳手链被她看了又看,珍惜的握在手心里才能在难捱的夜晚有些许慰藉,上面好像还残余小已的温度,只需要一点点,便可让浮浮沉沉的心有几分安定。
可噩梦惊醒之后,她又绝望的意识到,她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小已的手。
她甚至会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松开她的手,在梦里她明明已经握住了。
最后,惊醒之后尚且还大汗淋漓的她会来到谭叙已的衣柜边,这里面都是她没来得及带走的衣服,这是还存在她气息最多的地方。
所以一贯体面自持的温浅筠缩进衣柜里,止疼药伴随着小已的气息,她才能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不然是没有办法应付第二天的工作的。
无人问津温浅筠的绝望破碎,此时的对面看起来气氛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