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
“叫的了床”
“……”
郑子歆脸红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今晚再加一味药黄连”
高孝瓘惨叫一声,这样插科打诨的日子让人从心底流淌出了暖意,是她前二十二年从不曾体会过的温情,仿佛只要有她在身边,不管是偏安一隅的江南,还是黄沙漫天的疆场都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只有她,她相信她也是一样的。
“大哥若喜欢何不去追?”
她知道郑道昭虽品酒却从不曾酗酒,今日恐怕是难受的狠了,一踏入他的房间,酒气就扑面而来。
“其实我也不能笃定……”郑道昭的语气里有疑惑,“来,子歆,坐”
“是不是看见她就会很开心,看不见她的时候会很想念,牵肠挂肚的”郑子歆也替自己斟了一杯,溢出来少许。
“是,但……这和思念你思念爹娘没什么两样”
还在嘴硬,郑子歆轻轻叹了口气。
“可你我会时常见面,爹娘也都俱在,天下之大,你和她却不一定会再见了”
郑道昭猛地攥紧了酒杯,心口针扎似地疼痛。
“记得从前哥哥劝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今日我也劝哥哥一句,莫要留下遗憾,悔恨终生”
郑道昭突然站起来,冲她施了一礼,“受教了小妹,我这就去追她”
郑子歆唇边露出一丝笑意来,“希望哥哥能早日将嫂嫂带回来”
“去告诉那些鲜卑人,少了五座城池别想借兵!”
柔然首领木骨闾坐在主位上,一拍桌子,搁置的羊奶飞溅出来,立马有伺候的女奴替他换了一盏,雪白的酥胸在他眼前晃动,他一把把人搂在了怀里揉捏着。
“首领说了,少了五座城池不借兵,陛下还是请回吧”使者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汉语磕磕绊绊说着,元钦的脸色沉下来,眸光几乎要杀人。
连营帐都不让进,这就是柔然的待客之道,还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夏老!”
他话刚脱口而出,夏枯草就如一道闪电般地擒住了他的脖子,稍稍使力,使者的脸就涨成了猪肝色。
“让我进去见你们首领,否则——死!”
“首领,首领”
他几乎是被人摔了进来,木骨闾蹭地一下弹了起来,怀里的女奴也有些花容失色。
“陛下这是何意啊?”他悄悄摸上了自己的腰刀。
木骨闾虽然好色贪财,但也是草原十大勇士之一,柔然人尚武,否则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先前你我说好,一同出兵共讨北齐,为何现在突然撤兵?”
元钦也没打算动武,他此行仓促出逃,未带一兵一卒,动手没有丝毫胜算。
木骨闾冷哼了一声,将腰刀合拢入鞘,“岷山一败后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几乎是他北周三分之二的兵力了,然而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不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她高孝瓘最精锐的齐家军已被我消灭殆尽,其他人还不是砍瓜切菜般容易,况且江南战场斩获颇多,已经收缩至长江以北,待攻下扬州便可走水路长驱直入,你我二人领兵攻下延州,便可直插入北齐腹地,攻破邺城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三分天下,北齐的金银财宝美女如云还不是你木骨闾的!”
元钦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真正打动他的还是最后一句话,北齐多美女,高洋的好色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那个兰陵王妃,据说,生的极美。
“好,要借多少人马?”他也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打定主意就立马拍了板。
“五万”
木骨闾犹豫了一下,“不行,只能给你二万”
“那首领就等着高孝瓘率军踏破贺兰山,坐拥您的牧地草场和美女吧”
元钦转身欲走,木骨闾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