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心中微暖,接过手杖婉言道谢:“多谢姑娘好意,不必劳烦,我歇息片刻就好。”
盛紫荆也不多言,只对她轻轻颔首,便转身随着队伍继续向上走去。那杜清妍倒是多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开。
不过萍水相逢,同在一条路上行走片刻,这盛紫荆便对素不相识的她施以援手。
林唯握着手杖,目光追随着山道上那抹渐行渐远的素白身影,心头感慨万千:“真不愧是人美心善的主角啊。”
“什么主角?”
一道清冷如碎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在耳畔响起,近得几乎贴着她的呼吸。
林唯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陡峭的石阶外倒去。电光火石间,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臂,她这才松开手杖,紧紧抓住这手臂稳住身形。
可刚刚得来的手杖就没那么幸运了,顺着山路滚落下去。
看着手杖向下滚落发出“哒哒”的声音,林唯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这才看清来人是虞芝芝,那张脸上覆着一层寒霜,眸色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
【真不愧是反派呢,这清冷的声音!这淡漠的表情!】
不知怎地,林唯从系统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迷妹的感觉。
林唯没理系统,定了定神:“没什么啊,随口一说罢了。倒是你,怎么突然在我旁边?不是在前面陪着母亲她们吗?”
虞芝芝抬眸神色更冷,松开扶着她胳膊的手,漫步朝着台阶上方走去:“是娘叫我来寻你的,打扰到你看美人了,实在不好意思。”
那根女主所赠的手杖已然滚落山涧,林唯顾不上惋惜,连忙迈开步子跟上前面那道清冷的背影,口中辩解道:“明明戴着面纱呢,连脸都看不清,什么美人啊,你别瞎说。”
“带着面纱又如何?一个背影都能叫你看得魂不守舍,还不是美人吗?”
她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背着家中娇妻偷觑路边野花还被抓个正着”的荒谬画面,脸颊顿时有些发热。
莫名有些心虚,林唯干咳一声,脸上堆起讪讪的笑意,加快几步试图与虞芝芝并肩。
“天地良心!再美的人,那也美不过我们青鸾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虞芝芝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此话一出,虞芝芝虽未驻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唯总觉得她步伐还是慢下些的。
一路走到半山腰的道观时,一大家子人都累得不行,观主在照料贵人,顾不上她们,只说了明日再见。林唯几人只得在小道童的引路下,进到一个院子里先歇息半日。
这院子不大,总共也就三间房,用过观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午餐后,林唯和虞芝芝进到其中一间屋子休息。
林唯磨得大腿根又痒又痛,早就坐立难安,想看看有没有磨破。可虞芝芝也跟着进到房间里,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脱裤子,她脸皮薄,实在是做不到。只能强忍着痛痒,等到夜里沐浴之后,再向虞芝芝讨些药用。
她爬上床,又累又困的准备先睡个午觉。
“把裤子脱了吧。”
林唯猛地转身坐在床上,双手抓在腰带上:“啊!?干、干什么?”
虞芝芝轻飘飘地说:“看你的大腿,别以为我不知道某人明明不会骑马,还硬要装,磨得走路都困难,还在那死要面子撑着。”
虞芝芝说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唯强忍羞赧,一本正经道:“这不太合适吧,那块有点隐私。其实也不怎么难受,就是磨到了。你给我些药,我自己摸上点应该就好了。”
虞芝芝面无表情,似乎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我是医者,讳疾忌医的道理你还不懂?”
林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是了,医者看病什么没瞧过,什么妇产科、肛肠科的那不是很正常吗?
我就是块肉,一块肉!
念头虽通达了,可身体却诚实地抗拒。她一把扯过旁边的薄被,严严实实盖在身上:“咳……还是算了吧,其实真不怎么痛了。你也忙活一天了,快歇会儿吧,若真有不舒服,再劳烦你也不迟。”
虞芝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但她终究没再强迫她,只是又把她撵下床,唤来青杏,两人利落地将道观里的被褥撤下,换上了一套从府里带来的干净锦褥。
两人重新躺下,同卧一榻。两人中间依旧是有条缝隙,但道观的床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跟一开始能够睡下个青杏那般了。
林唯蜷在属于自己的这一侧,意识却在两重烦忧中浮沉:入夜后仅此一床锦被,不会又被虞芝芝撵下床吧?
更要命的是,白日里被衣料磨破的那处肌肤,火辣辣的不适感如同细密的针尖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扎着她。
但林唯的意识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惫,在身体的不适下和心里的不安下渐渐睡去。
而虞芝芝则是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平稳后,翻身下床,展开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迈步出了房门。